燒燒你們!
才剛分派得定,突然有部曲驚呼一聲:“將軍且看!”曹休抬眼望江東營中一瞧,“啊呦”,不禁是大驚失色啊!
只見帆檣如雲,幾乎是近在眼前——曹休當場就愣住了,心說難道南人把戰船都給扯到陸地上來了嗎?瞧這距離,船隻不在江上,而在營內啊!
其實船隻怎可上岸?上了岸還剩多少戰鬥力?只能當高櫓使用吧,而周瑜臨時搭建一些高櫓,不比拽船要容易?那是周公瑾預先耍了一個心眼兒,即在營中挖掘深壕,連通長江,把個陸寨給改造成了水寨,江上的戰船隨時可以駛近轅門。他本來的用意,萬一出戰不利,那便退守營壘,有戰船的遮護,曹軍根本打不進來。
如今江東陣中並不僅僅都是孫家兵馬,還有文聘、黃忠所率的部分荊州軍,獨立作戰的傾向非常嚴重,周瑜基本上調派不動。此番與曹操決戰,那二位就說啦,敵眾我寡,出戰難保取勝,何如深溝高壘,逼其自退呢?周瑜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倘若告訴他們吳會示警,吳侯召我回去,所以我才急著要跟曹操決戰,誰知道這些荊州人會怎麼反應?說不定直接拉著人馬就前往西陵,甚至退回江陵去啦。所以他只能反覆懇請二位將軍,給我一半兵馬去跟曹操決戰,你們若是不願出戰,那就率領餘部登船,為我守營好了。
文聘、黃忠,是並沒有多大戰意的,但也並非怯懦之將,或者三心二意的小人,二將聽令守在船上,遙觀戰局,一瞧見曹營騎兵趁隙來取大營,急忙催動戰船,便駛入壕中,直迫轅門。隨即是漫天的箭羽,如雨點般便灑將下來。
曹休所部猝不及防,慘呼聲中,十騎中倒有四騎翻倒,當即亂成一團——“虎豹騎”再如何精銳,在缺乏足夠速度的前提下,箭雨之前,那也跟普通部隊一樣,都只是靶子而已。曹文烈是驚得肝膽俱碎啊,一馬當先就逃出了轅門……
荊州的水軍登高而射,距離極遠,準頭雖然不足,亦可以數量來做補償——不但一鼓作氣放倒了不少“虎豹騎”,甚至箭矢最遠處都摸到了張合所部的屁股。張儁乂還正在琢磨著該怎麼騷擾和阻止程普所部還救本營呢,佇列尾部數卒中箭摔倒,呼聲傳來,轉頭一望,大腦也當場宕機……
距離遙遠,曹操還望不大見其間情況,江東陣中周瑜可瞧得一清二楚,心說正好,後路無虞,那不趁勢急衝直前,要更待何時啊!手中旗幟一揮,江東軍滿山遍野地掩殺過去,同時周瑜還派人快馬去通知西陵城中的黃祖,說曹軍敗了,府君此刻出城夾擊,必奏奇功!
曹操還以為大局將定呢,才剛爬下礟車,去詢問剛逃回來的樂進:“文謙若何?”樂進抖抖胳膊:“無恙耳。”肩膀上是中了一箭,但入肉不深,也就皮肉小傷而已,我只是趁這個機會完成丞相您的囑託,假裝戰敗罷了。曹操不禁大笑:“此戰,當以文謙為第一功也!”
可是隨即前方就有敗報傳來,說南軍緊追不捨,夏侯惇所部無法收束,竟然從詐敗瞬間轉變成了真敗。曹操不禁皺眉:“文烈、儁乂何處?”那倆貨究竟幹啥去了?曹洪正好從前線跑回來,說丞相您先別研究啦,敵軍即將殺到面前,還是趕緊上馬跑吧,回去守住本營乃第一要務!
曹操沒有辦法,只得翻身上馬,然後關照曹洪:“速往相助子孝!”我估計黃祖也會趁機殺出西陵城來,你必須配合曹仁把大營給守住嘍!
這一場大戰,曹軍功敗垂成,狼狽敗逃回營,兵卒十停裡又折了三停,除去曹休、張合帶傷逃歸,基本上把騎兵全都給扔了以外,主要遭受重創的就是前鋒夏侯惇所部。戰將亦有多人陣亡,包括偏將軍徐翕。
這位徐翕本是曹操的兗州故將,後來黨同陳宮等作亂,戰敗後逃至青州,曾受袁譚唆使,欲圖劫持赴京途中的鄭玄。是勳臨陣說降徐翕,許了他一個二千石的職位,曹操不便食言,即任其為山陽太守。可是徐翕作戰尚可,理民無能,在任三年是彈劾不斷,最後他自己就縮了,哀求曹操,我不當地方官啦,還是繼續從軍吧——今朝即歿於是役。
倘若江陵城內的黃祖所部江夏兵可以完美地配合上周瑜的腳步,形成夾擊之勢的話,估計曹仁、曹洪未必能夠守住大營,在前方潰敗、士氣低落、卒伍散亂的情況下,曹軍非大敗虧輸不可。問題黃祖本來就沒打算好好配合周瑜,所以出城晚了一步,等來到曹營前一瞧,刁斗森嚴,嚴陣以待,明知不付出重大代價難以取勝,乾脆,撥轉馬頭,便即返回城內。周瑜事後得知,不禁頓足而嘆,甚至忍不住口出惡言:“黃祖真豚耳!”那貨就是隻豬,還是隻毫無戰鬥力的小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