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輕聲呼喚。
徐貞觀這才回過神,淡淡道:“不要動。”
我沒動……趙都安心中嘴硬。
因背對,感知不到身後動靜,眼睛只能看著身前的水面。
恩,好在是夜晚,加上一堆藥材浸泡,整個泉池一片混沌,水質並不清澈。
這大大減少了他的羞恥感。
身後,女帝估摸了下高度,索性也盤膝坐在了岸邊,將布袋隨手一抖,裡頭顯出密密麻麻的銀針。
她纖長的玉手捏起一根,搓了搓,氣機從指尖沒入銀針。旋即略有些生疏,笨拙地將此刺在男子的後背上,某個穴位處。
銀針極細,趙都安只察覺出細微疼痛,更多的是酸澀麻癢。
“陛下,敢問灌頂究竟指什麼?臣曾聽聞,灌頂多是武夫傳功的法子。”他不忘學習。
徐貞觀捏起第二根銀針,換了個穴位刺入,說道:“少聽些江湖話本故事,武夫傳功,雖不是完全做不到,但極苛刻,非但須二者皆修同門同源功法,還要武道根基,經脈穴位高度相符,以及一系列苛刻條件,才可做到。
但哪怕符合條件,一身功力傳給外人,也要折損個七七八八,最後能得的,無非兩三成,傳功者更要大大折損壽元,因此極少發生。”
這樣啊,找人傳功讓我一夕神功大成的路線看來走不通了……趙都安心想。
徐貞觀繼續道:
“因此,常說的灌頂,多乃大修士以自身力量,助他人打通經脈,梳理氣機,療傷固本,最多助人破關,但這種也非好事。
旁人幫助晉升的境界,極為虛浮,江湖中便有些家族子弟,空有武道境界,實則依靠長輩晉升,不可去學。”
說話的功夫,扎針的動作也沒停。
趙都安恍然,想了想,又換了個話題:
“方才臣見陛下從清池中走出,也是沐浴完畢?啊——”
他突然呲牙咧嘴,痛呼了聲。
女帝扎針的手方才抖了下,一股氣機沒收束穩,直接打在他經脈上。
後背頓時多了個血紅的針眼。
“……”徐貞觀深吸口氣,故作鎮定將銀針拔出,用布袋裡附帶的棉絮,按住他傷口,皺眉道:
“疼就忍著,不要亂叫。”
不是……這真疼啊……趙都安臉頰抽搐,嘴賤道:
“陛下是擔心聲音傳出去,給外頭的人聽到不好?”
湯泉宮外,是有大批宮人守著的,以防有不開眼的人亂闖,破壞了灌頂。
大虞女帝素白的臉蛋上,刷子般濃密的睫毛抖了抖,淡淡道:
“朕為何要擔心?”
趙都安道:“傳出去影響陛下聲譽。”
徐貞觀嘴角略帶揶揄諷刺,丟掉棉絮,重新施針:“聲譽?你在外頭借朕的名聲行走,明裡暗裡,宣揚面首身份時,可曾在乎朕的聲譽?”
許是因背對著,看不到臉,她維持的“真人”姿態有點破功,神態語氣活泛了許多。
這句話說的,就有些咬牙切齒。
趙都安被點破,尷尬不已,說道:
“臣這也是為了陛下著想,才……啊!”
他臉頰一陣抽搐,又被扎疼了!故意的!這次絕對是她故意的!徐貞觀冷哼一聲,眯著眼睛道:“少廢話,專心感應經脈。”
趙都安不敢吭聲了,閉上嘴巴,任憑女帝將所有銀針扎滿了他的後背,脖頸,包括頭頂。
活像只可憐巴巴的刺蝟。
而看到自己這副“傑作”後,女帝嘴角也不由輕輕翹起,似頗覺有趣。
好似完成了一項大工程似得,成就感滿滿。
“陛下,這針要扎多久?”趙都安一動不敢動。
女帝板起臉孔:
“一刻鐘,期間靜心調息,緩緩搬運氣血,以令全身敞開,汲取藥力。”
“哦……”趙都安應聲,吐納了陣子,忽然又睜開眼睛,有點心神不寧地問:“陛下,臣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說。”
“就是……”趙都安臉色有點古怪:“上上次,臣與您在御花園中行走,陛下曾說過,以您的修為,神識覆蓋籠罩整座寢宮,無須雙眼去看,無須雙耳去聽,任何一絲風吹草動,都逃不過您的感知。”
“恩,怎麼了?”
趙都安遲疑道:“那現在,也是嗎?”
“……”
大虞女帝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