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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吧,還有一會就好。”
趙都安起初不願,還是女帝又第二次命令他,才勉強坐下。
忽然就有種,上輩子去辦事,坐在沙發上等領導的焦躁感……趙都安心中吐槽,無聊地四下看去。
御書房博古架上,有諸多名貴器物,山石盆景亦乃大師手筆。
但他看了一圈,視線終歸落回女帝身上。
常人若這般辛勞,必然顧不得形象。
但身為天人境修士的徐貞觀卻好似無論何時何地,姿容都不損毀半分。
哪怕燈火闌珊下,燭火映照下的側顏有些許疲倦,也只是增添韻味。
白衣鬆垮垂著,隱約可見裙下鞋襪,鼻子嗅了嗅,淡淡的薔薇花香……咦,她噴了自己調製的香水嗎?
“好了。”
良久,徐貞觀終於放下筆,合上紙卷,有些慵懶地舒展了下腰肢。
轉而看向屋子裡正在走神的,寢宮唯一的男子,眸中帶著些許歉意:
“等了許久了吧。”
“不久。”趙都安回神,睜眼說瞎話:
“陛下日理萬機,相較之下,臣實在輕巧了太多。”
徐貞觀笑著搖頭,懶得戳穿他的謊話,倏然起身,蓮步輕移:“忙了一日,陪朕出去走走吧。”
……
帝王的所謂走走,排場自然不同。
夜色下,宮內燈火明亮。
徐貞觀與趙都安近乎並肩而行,出了寢宮,便是寬敞闊大,足以容納數千人演武的大廣場。
身後,則是兩條宮中侍者組成的長龍,皆一手提燈,一手持握各種物件,以備女帝不時之需。
同時,又跟的並不很近,是一種恰好好處的距離感。
“臣下午看到,諸位大人入宮。”
夜風負面,趙都安鼻端好似縈繞女子幽香,沉默走了陣,主動開啟話題。
徐貞觀走出書房後,整個人都慵懶了許多,聞言輕輕“恩”了聲,笑道:
“知道你想問什麼,周丞及其黨羽已被正式逮捕,丟進了臺獄。
關於薛琳當年的案子,由袁公主審,你送的那些證據已很嚴密,王山也已經招供,又吐露出不少關於周丞的罪證……
都是昔年,王震弄權時留下的把柄,呵,倒是意外之喜了。
有了這許多,周丞認不認罪,已不重要,下午的小朝會上,已判了他斬首,家人流放,家產充公。
夏江侯在牢中,說只他一人便送了周丞極多的好處,這麼多年累積下來,怕是一個驚人數字,如此,國庫倒是可有一筆大錢入賬了。”
這麼快就判了?不掙扎下麼……趙都安詫異。
但轉念一想,諸多鐵證在前,似也確無必要。
一個不久前,還要將他置於死地,高高在上的九卿,短短一天就涼了……
饒是作為“始作俑者”,也不由嘆息。
“那便恭喜陛下得償所願,”趙都安恭維道:“周丞倒下,陛下籌措新內閣的阻力想必大減。”
徐貞觀瞥了他一眼,意外道:“是袁立告訴你的?”
趙都安果斷賣隊友:
“袁公說,新內閣一事,周丞反對尤甚。聽聞,新內閣是董太師在操辦?”
徐貞觀美眸閃動,審視身旁的忠犬,有些好笑道:“左一個內閣,又一個內閣,你一個武官,怎麼對這個感興趣了?”
趙都安故作尷尬,訕笑道:“臣聽袁公說,新內閣禁止大臣入內,而以年輕一代讀書人為主……當然,臣沒有旁的意思,只是想為陛下分憂。”
他太想進步了!
雖說上午入宮,被董太師明褒暗貶了一通,趙都安也的確對做官沒啥興趣。
但不意味著,他對這個“新內閣”就沒想法。
一來,新內閣意味著更大的權力,可獲得更高的身份,以此換取皇權更有力的保護。
苦哈哈修煉,要多久才能變強?抵禦大修士的威脅?
幾年?還是十幾年?
若能獲得更高的地位,直接安排大修士當保鏢,則一步到位。
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這個道理,他很早就明白了。
二來……若能進入“新內閣”,他豈不是就有名正言順的理由,整天和女帝在一起了?
想成為領導的心腹,成天在外頭跑業務是不行的,要多刷存在感!
夜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