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功夫,廳內眾人已經默契地朝外走去。
才走出沒幾步,就看到夜色下的庭院石板路盡頭。
兩串紅燈飄了出來,那是提燈開路的太監。
而後,兩道身影一前一後走來。
為首一人,身姿曼妙高挑,身著金色龍袍,頭戴一隻輕便冠冕。
龍袍之下,內襯著月白色的絲綢錦繡。
清冷威嚴與雍容華貴完美交織,披散的厚厚青絲被盤成高高的髮髻,顯出女帝欣長白皙的鵝頸。
格外誘人。
而在她身側落後一步,跟著亦步亦趨,同樣容貌不俗的“女宰相”。
“陛下……”
所有人心頭再度騰起錯愕。
繼而,以薛神策為首的數十名武臣,近乎同時躬身抱拳:“臣,參見陛下!”
徐貞觀輕輕頷首,道了聲平身。
點漆般的鳳眸笑吟吟投向呆若木雞的趙某人,微笑道:“趙卿,朕聞聽你今夜慶功,特來湊個熱鬧,你可願意?”
夜幕之中,燈火之下,盤起髮髻頭戴小金冠的大虞女帝別具一種風情。
若說朝會上是威嚴天子,天師府中是絕色坤道,舞劍時乃謫仙子,御書房中是古裝御姐女領導……
那今晚的女帝,少了許多天子威嚴,增添的是皇家貴氣。
趙都安深吸口氣,躬身道:“陛下親臨,臣榮幸之至!”女帝莞爾一笑,她捕捉到了趙都安臉上的錯愕與意外。
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小小的惡趣味。
就像突然嚇他一跳,雖以天子之軀,本不至於做這等無聊的嚇人把戲,但莫名就心生愉悅。
徐貞觀駕臨,霎時間取代趙都安,成為全場焦點。
君臣雙方見禮後,女帝被迎入宴會廳,理所當然一人獨佔主位。
底下兩排武官同時挪動屁股。
在距離女帝最近的位置,留出薛神策,趙都安,陳火神等人的坐席。
接下來,免不了詢問操演之細節,趙都安規規矩矩彙報,女帝大加讚賞。
君臣二人,從始至終沒提及“靖王府內鬼”半個字。
夜色越來越深。
趙都安的視線,不由頻頻投向燃燒的燭臺,間或抬首,望廳外明月。
心中估算:
“他們也該行動了。”
……
……
城外。
火器營附近的一片山林中。
數道黑影自林中走出,蹲伏於此。
每一個人,都穿著夜行衣,為首兩個拉開面罩,赫然是海棠與張晗。
“前方就是火器局,記得我交待你們的事,速戰速決,不可殺人,但打傷無妨。”
海棠語氣嚴肅,朝一群精銳心腹吩咐。
眾人沉默點頭,摩拳擦掌。
張晗再一次開啟地圖,藉助月光,確定“圖紙”的位置,以及進攻路線。
火器局旁,有神機營武官守衛。
雖趙都安有意安排,今夜守衛力量較弱。
但不能不做,只有真搶,鬧出的效果才真實,演習要演全套……這是趙都安的話。
“時辰差不多了,行動!”
張晗一聲令下,拉起面罩,只露出雙眼。
一群詔衙精銳無聲潛行,朝著遠處圓月之下的,宛若巨獸般趴伏於地的建築逼近。
然而,當他們抵達火器局衙門灰黑色的建築院內。
錯愕發現,地上橫七豎八,倒著一具具或昏迷,或死亡的屍體。
整個衙門,愣是靜謐無人聲,唯有火盆中火焰燃燒。
“怎麼回事?難道趙都安還安排了別的人?”海棠懵了。
張晗蹲下,將趴在地上的一具屍體翻過來。
清晰看到脖頸已被利器切斷,汩汩鮮血流淌。
火光下,屍體雙目圓瞪大,做出呼喊狀。
“死了!”
張晗面色一沉,用手摸了摸溫度,:
“人死沒多久!”
這時候,分散潛入搜尋的其餘精銳也陸續返回。
一人道:
“大人,衙門裡都被翻過,放著圖紙的房間尤其嚴重,新式火器的圖紙也不翼而飛了!”
猶如五雷轟頂。
糟了!
張晗與海棠面色驟變,已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是靖王府密諜,還是匡扶社逆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