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骨肉勻稱,一看便是富貴人家的手。
緩緩地脫下兜帽,露出了一張貴氣逼人,卻本該早已不存在於人世間的臉孔。
任坤一愣。
齊遇春瞪圓了雙眼,如遭雷擊,他張了張嘴,難以置信地道:
「二……二殿下?!」
發動玄門政變,血洗皇宮的元兇,三年前死在午門外的虞國二皇子徐簡文平靜地凝視著兩人:
「我們又見面了。」
……
……
京城。
皇宮午門外,群臣又一次聚集,準備日常上朝。
趙都安一來一回,山高路遠,眨眼功夫,距離新年已經過去了兩月有餘。
時至冬末,京城不再那麼冷了,眼看距離春日也不算遠。
一群老臣上朝時也顯得輕鬆了許多,不必頂風冒雪。
並且,從年後開始,以新政為首的一系列改革開始發揮效力。
國庫緩過來後,大虞朝這個六百歲的巨人冰涼的軀體重新有了熱乎氣,滿朝文武臉上喜色越來越多,女帝徐貞觀如罩寒霜的臉龐上也多了春神的生氣。
伴隨鐘聲奏響,群臣入殿。
身披龍袍,戴著珠簾冠冕的徐貞觀端坐於龍椅,群臣依次上奏。
過程並無波瀾,都是一些日常事務
——大多數時候,上朝也都是一些雞零狗碎的事,嫌少有大事發生。
就像趙都安上輩子就知道的道理:
只有小事,以及各方已經商討完畢,來金鑾殿上走個流程的事情,往往才是早朝的主流。
而大事,都是一小撮人私下開小會決定。
而天大的事,更往往只存在於極少數人的心中與密會。
早朝行將步入尾聲時,李彥輔忽然走出,道:
「陛下,趙少保離京許久,不知何日返京?」
此話一出,群臣神色微變,老對頭袁立更是斜著眼睛瞥了這老不死一眼。
龍椅上的徐貞觀珠簾後頭,一雙明眸亦透出幽冷寒光。
鬚髮花白,滿臉褶皺,胡茬連線雙鬢的李彥輔好似對諸多視線全無察覺,見女帝不答,繼續道:
「年關大宴儀時,趙少保曾當眾立下軍令狀,三個月捉拿莊孝成歸案,如今已是二月有餘……
老臣並非刻意為難趙少保,只是逆黨匪首一事,干涉甚大,不可馬虎,老臣也是憂心趙少保此去,遲遲不歸,亦不曾有書信送回,是否發生意外……」
「相國慎言!」
龍椅上,威嚴雍容的女帝打斷他,冷聲道:
「抓捕逆黨一事,乃絕密。豈可因書信走漏風聲?既還不到三月,相國便該好好收起心思,安分做事。不該問的,莫要亂問。」
這話相當不客氣了。
李彥輔頓時躬身,深深作揖:「老臣……知道了。」
徐貞觀心情不悅,起身拂袖道:「若無其他事,那便退……」
退朝兩個字剛要吐出。
突然,金鑾殿外傳來一聲悠長的「急報」聲。
饒是殿門閉合,亦可聽聞。
群臣一怔,徐貞觀也皺起眉頭。
如非要緊事,宮中侍者絕對不會在上朝期間來報信。
「去看看。」女帝朝身旁站著的「女宰相」吩咐。
莫愁「恩」了聲,立即走下臺階,飛快從側門朝殿外去了,沒過一會,莫愁返回,道:
「陛下,是從濱海道發來的軍中急報!」
濱海道?軍中急報?
徐貞觀微微變色,忙道:「宣!」
殿門緩緩開啟,一名禁軍侍衛披甲入殿,單膝跪地,不敢抬頭:
「啟稟陛下!濱海道軍府副將元吉與知府欒成署名,送回京中急報,涉及趙少保抓捕逆黨匪首一事!」
徐貞觀眸子一亮,下意識朝前走了幾步,眼中透出喜色,隱晦瞥了下方的李彥輔一眼,只見老相國明顯一愣,似沒料到這般巧合。
才問了,那邊就有了結果。
而既然千里送急報回來,必是有了收穫。
群臣微微騷亂,都投以好奇視線。
徐貞觀嘴角笑容已經浮出,按理說該親自先行過目,但想著方才李彥輔的告狀,她心中升起惡趣味,便道:
「急報內容為何?當眾宣讀給眾卿一起聽吧。」
「是!」
那名禁軍應聲,撕開密報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