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其太難,又不如神明術法自成體系,故而如今修此法的少了,也就這群野道士當個寶。」
頓了頓,小胖子神官還是略不情願地補了句:
「不過這幫道士站位,儼然是個劍陣,就如戰場上排兵佈陣,雖是御劍術,遠不如真正飛劍,但此劍陣一開,也的確不俗,尋常神章境,必死無疑。世間境若獨自遭遇,也要避其鋒芒。」
這麼厲害麼?怪不得這幫牛鼻子底氣十足模樣,面對官兵都無懼色。
趙都安聽著,大概弄明白,眼前這幫道士手中的,並不是真正的飛劍,而是尋常的寶劍,只是以術法操控。
呼,這才合理嘛,若是這百餘人都是御飛劍的厲害人物,盧正醇早就開山立派,與武帝城青山分庭抗禮了……趙都安一副看戲模樣。
這時候,見列陣步卒毫不停步,持續逼近,為首道士面色一狠,道:
「諸位師弟,聯手退敵!」
「是!」
眾道士齊喝,聲勢不俗,頭頂密密麻麻的寶劍突兀如蝗蟲過境一般,呼嘯而出。
又如暴雨砸下雨點,山道上狂風席捲,兩側松柏搖曳,一柄柄長劍彙集如劍的龍捲,狠狠朝大虞步卒的盾牆撞了上去。
「叮叮噹噹!」
霎時間,兵器交接處火花四濺,劍尖與盾牌撞擊,發出清脆的鐵器碰撞聲。
伴隨著火星,一柄柄長劍如同攻城的箭矢,被盾牌攤開,卻並不墜落,而是在後方道士的操控下,在空中劃過一道軌跡,重新迴歸劍陣之中,二次發起衝鋒。
「前進!」
步卒士兵低吼,扛著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將鋼鐵城牆持續朝前推進。
只可惜,這山道仰攻,且終歸不夠寬敞,精銳步卒又無法上馬,發起最強的騎兵衝鋒。
在這糟糕的地形下,只能化身步卒,以肉身朝前推進,戰力可謂被削弱了七八成,看的同為行伍出身的張晗直皺眉頭,低聲對趙都安說:
「這地方對士兵太不利了,若是平地,只需悍不畏死的一次衝鋒,便可沖垮了這所謂劍陣,但眼下十成力量勉強發揮出兩成。」
趙都安卻神色平靜,說道:
「但也夠了不是麼?」
的確,饒是軍卒陣列難以發揮力量,但僅憑精良的盾牌,便硬生生撐住了那飛蝗一般的劍陣。
「戰場悍卒與修士武人不同,後者技巧更多,故而往往會減少防具,追求靈活機動,這劍陣也是針對修士佈置的,但撞上銅牆鐵壁,劍陣的威力同樣被大幅削弱。」名叫元吉的副將平靜說道。
前方,道士們也很快意識到了這點,微微變色。
那無往不利的長劍,一次次被銅牆鐵壁撞飛,眾人好似目睹漆黑的海水緩慢而堅定地湧來。
為首的大師兄冷哼一聲,說道:
「區區鐵盾,看貧道破之。」
說話間,他手中拂塵突兀朝前掃去,剎那功夫,趙都安只聽到尖銳厲嘯。
他對此異常熟悉,因為金烏飛刀掠出時,便是這般氣勢。
此刻,為首道人拂塵掃過之際,一截無柄的劍刃不知從何處掠出,在空中一分為三,化作灰色殘影,眨眼功夫轟在盾陣之上。
堅不可破的盾牆瞬間被撕碎,一名步卒悶哼一聲,身軀倒飛,撞向身後,手中盾牌龜裂崩碎。
盾牆被破出缺口,頃刻間有瓦解跡象,空中其餘寶劍也蜂擁著朝裂口灌入,避開了士兵的脖頸,專刺肩膀,肋下,眨眼間血花飈射,一排步卒如麥秸般倒下。
「不好……」
元吉眼皮一跳,一旦戰陣被瓦解,施展不開的步卒們,面對的將會是一場潰敗。
當然,若是發狠,以人命去填,亦可破陣,只是那樣損傷太大。
「浪十八,霽月,前往破陣。」
趙都安平靜開口。
霎時間,酒鬼刀客與紅衣女鬼般的女術士掠陣而出。
浪十八如隕石般,撕裂空氣,轟然墜落在盾牆裂口處,手中彎刀在夕陽光中拉出一抹雪亮弧線。
「叮」的一聲,將飛劍磕飛,神魂與飛劍牽連一體的紫霄宮大師兄面色煞白,瞳孔收窄:
「西域武夫?」
他以那柄彎刀,嘗試判斷浪十八的來歷。
而一身紅衣,頭髮披散,露出一雙沒有瞳仁的白瞳的霽月張開雙臂,人已飄飄然飛起,在山道上空,她沐浴漸漸暗下來的天色,與行將熄滅的暮色,蒼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