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人漸漸消失的背影,洪霆的大手忽然緊了緊,手背上的青筋突現。遊長老艱難地嚥下一口唾沫:
“柳聖女…還在他們手上!我們該如何是好?”
洪霆的眼裡燃起兩團熾熱的火焰。
“我自然是要追去地,蘇聖女已是凶多吉少。若柳聖女再有什麼三長兩短,那我等就是教中的罪人!”
一干人如釋重負,忙追著寶玉行進的方向而去。而他們都沒有看到,聽到後面傳來的腳步聲後,寶玉嘴角旁露出的那抹詭秘的微笑。
…
一行人又在密林中穿插了近半個時辰,大羅教中人都察覺出來了行進的方向變了。可是還是沒有一個人敢於出聲詢問…或許連他們自己都沒有發覺,寶玉不知不覺已經在他們的心中,樹立了一種不怒而威的權威形象…而這種形象一旦被樹立,那就很難被顛覆。
黑暗濃稠得有若實質,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分,自從大羅教中人追趕上來以後,便被寶玉分配在前方,兩翼充作開路。他的理由確也充分:
我的手下個個武功低微,此時自然是各位高手行在前面了。
好在一路上提心吊膽的行來,尚是平安無事,洪霆深一腳淺一腳的一面艱難走著一面詢道:
“二公子,馬上就要天明瞭,這些白道的人應該開始著手撤退了吧,他就不怕天亮了軍隊的大舉圍剿?”
典韋卻淡淡介面道:
“依我看來未必,要知道灤平縣境內的金山嶺長城距離此處不過八十餘里,軍部惟恐聖上幸承德時安危,將周圍的重兵都調集在長城一線,就算緊急調集,也絕不可能來得這般輕易,更何況眼下是非常時期,一切以皇上的安危為重!”
說到這裡,他換了一種譏誚的語氣:
“針對你們大羅教的行動,我看只怕也經過了雍正的默許的!”
聽到這句話的大羅教中人,心中均是泛起一陣徹骨的寒意。便在此時,黑暗的林中,突然發出了一聲尖銳的慘呼!
猛烈的襲擊竟遽然降臨在這支臨時組合起來的隊伍之上!
此時天色越發黑暗,連月亮都隱沒了,黑暗正以全盛的姿勢竭力的統治著最後的凌晨時分,在眼不能見物的情況下,這樣的格殺搏鬥倍加兇險!
洪霆也遽然遭襲,他與敵人交手兩拳一腳,心中只得叫苦,他實在覺得來人勁力雄渾,出手老辣,自己便是全盛時期,也難以盡佔上風,只得咬牙苦撐等待援軍。所喜的是來敵數量也不是很多,而且一個個都同己方一樣,咬緊了牙不肯出聲,顯然是想將他們吃下後獨吞功勞。
一念即此,這個身經百戰的男子更是怒憤的聯想到了最壞的打算…莫非我洪霆歷盡艱辛的爬到了眼下的位置上,竟會喪身於此?試問這群敵人若是沒有充分的把握,又豈會幹冒奇險不尋求援軍?他心下既有必死之覺悟,手上招勢也變得暴風驟雨一般的狠辣無情,著著皆是奮不顧身惟求同歸於盡,只盼死前能多撈上一個夠本。其餘人等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轉瞬間便不斷有慘叫聲響起。
就在此時,忽有一點微弱的寒光閃起。
這光線來自於寶玉的指尖。
光芒極其稀!爆只能大致辨認出人的身型。
光芒一閃,
而滅。
便在此時,“迸迸迸迸”聲大作,寶玉身旁隨從的那三十餘名訓練有素的親衛一齊射出了手中那迅疾的弩箭!
來敵顯然未料到這群人還有這等可怕的伏著,兼之那弩箭去勢太過勁急突兀,竟有一半多的人被射了個正著,箭上的麻葯頓時發作,這些人慌忙閃避間,恰巧面前的那些大羅教中人正是殺紅了眼,抱定了與敵協亡的決心,頓時慘叫聲迭起,一剎那就有七,八名敵人慘死在大羅教中人的手下!
洪霆也把握住了這時機,習慣性的獸性低吼了半聲,強提起十成真力,一拳便擊在了慌忙閃避弩箭的對手身上!
誰知道面前對手驀然也若他一般嘯了半聲,身型若一隻大風車般的旋轉著,竟令得他的那一拳大半勁力被悉數卸去,與此同時他腰旁的衣襟收縮扭曲成棍一般,斜斜的橫掃了過來!
洪霆見了這等奇幻莫測的怪招,渾身都冰涼了下去。
…並不是因為害怕。
而是因為憤怒。
還有一種恥辱。
莫大的被人欺騙的恥辱感覺。
他眼前發黑,一口鮮血幾乎脫口而出,以一種聲嘶力竭的聲音狂吼道:
“大家住手!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