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剛才之事並不曾發生,只是眾人在吃食之餘,免不得心想:這輕功高絕的男子倒地是何許人也?
陪伴在沐亭之身側的男子,當然便是‘無常盜’悠子期。
原來,那一晚悠子期吃下的‘化功丹’,最終也只是叫他軟了幾天手腳,事後不單武功未被廢除,反而更有精進之勢。
十日之後,兩人收到一封飛鴿傳書,顏少青於信中道明原委,稱將他逐出嵐山閣只是權宜之計,目的是要他於暗中行事,防人耳目,至於是防何人耳目,也並未細說,只是交待他帶著十二當家沐亭之暫時遠離。
於此之後,他受命潛入皇宮盜取七玄草,不過,自那一夜他將東西交付給對方之後,便再也沒有收到過顏少青的任何傳令了。
沐亭之心掛義父安危,暗中打探,發現嵐山閣各分舵均於防守之上增派了人手,而極木堂門外更是掛起了白幡,這一變故,更叫他心中惶惶,直覺嵐山閣肯定是出事了。
悠子期伏梁而探,卻只得到‘閣主……汴京……景王’的隻言片語,本欲捉個人詢問,但又怕暴露身份,兩人最終尾隨著一隊極木堂的兄弟來到汴梁。
悠子期先他一步赴開封附近的分舵打探訊息,沐亭之則繼續留意極木堂那幾個人的動向。兩人相約申時在郊外一家鋪子碰面,這也是他們為何會一先一後出現在老張酒鋪的原因。
“十二,你跟著極木堂的兄弟,有何收穫沒有?”悠子期待沐亭之吃飽喝足之後,才向他詢問道。
談及正事,沐亭之立即斂去了笑意,蹙眉道:“他們進城之後便找了家客棧歇下,並未採取什麼行動。”
悠子期點了點頭,道:“果然如此。”
沐亭之疑惑道:“什麼果然如此?”
悠子期沉吟道:“我去汴京分舵打探過,那裡周圍全是暗哨,極木堂的兄弟來了汴京不去當地分舵下榻,而是找了間客棧待著,想是早料到了這個情況。”
沐亭之一驚,隨即咬牙道:“到底何人敢打我嵐山閣的主意,活得不耐煩了!”
悠子期伸手在他手背上按了一按,道:“我們已到了此處,查明真相只是早晚之事,晚些我去景王府打探一番,看事情是否與那趙鈺有關。”
沐亭之念及當日被困景王府之事,擔憂道:“那趙鈺詭計多端,若真是他搗鬼……你可得小心些,莫叫他捉了去。”
悠子期伸手在他鼻頭上一刮,寵溺道:“怎麼,你相公還沒去呢,娘子就捨不得了?”
沐亭之細眉一揚,猛地拍掉伸過來的大手,斥道:“活該你被景王府的人打斷腿!”
他們之前皆是壓低了聲音交談,可這一聲卻是沐亭之抬高了聲音喊的,是以周圍的人都轉過眼來瞧他。
沐亭之坐正了身子,清了清嗓子道:“看甚麼看,吃你們的酒!”
那些人知道兩人厲害,也不敢回嘴,只得悶悶的轉回了頭去。其中一人想是受了好奇心趨勢,大著膽子打聽道:“兩位也是去應徵景王府的客卿?”
沐亭之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什麼景王府的客卿?”
那人答道:“景王張貼榜文,招募天下能人異士至他府中擔任客卿,傳景王為人隨和,禮賢下士,但凡有點本事的,都想去掙那筆銀子,我方才聽這位小公子提到景王府,還道你二人也是為此事而來。”
沐亭之聽罷,一拍桌子,怒道:“竟然去當朝廷走狗,簡直丟盡了江湖人的臉!”
那人臉色一白,回嘴道:“你不去就不去唄,何必講得這般難聽。”
沐亭之正待發作,卻叫悠子期按了下來。
他沒好氣的的瞪了男子一眼,不悅道:“那趙鈺裝腔作勢,口蜜腹劍,我瞧他就不是個好人,這回又不知搞甚麼花樣。”
悠子期與他想的卻不是一個事情,他摸著下巴道:“怪不得這一路上,來來往往這麼些江湖人士……不知與我們此趟調查的事情有無干系。”沐亭之經他提醒,急道:“事不宜遲,我們趕緊進城。”
兩人吃罷酒食,出了酒鋪子正待離去,忽聞一聲尖利啼鳴自上空傳來,那叫聲由遠及近,且重複著一長兩短的節奏。沐亭之雙瞳一縮,失口道:“青鷹令!”
悠子期面色也是凝重,兩人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裡的凝重。
沐亭之將食指一曲湊到唇邊,一聲清哨婉轉而出,緊接著,那雲中黑點一抖羽翅,朝兩人俯衝而下,沐亭之伸展手臂,一隻尖尾紅喙的隼鷹便落到了他的袖上。
他解下縛於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