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卓也吃飯,把船上伙頭做的飯菜提著帶回他和寶茹的艙房,然後擺在了桌面上。寶茹正在吃麵條,就看了一眼。
一大碗米飯,一碗熝青菜,兩個小菜碟——一碟豆腐乾、一碟炒雞雜。寶茹知道這在船上是好伙食了,在船不停靠港口的時候,伙食往往一般。下頭的水手都是不會有青菜的,多是豆芽、豆子、南瓜等,好儲存,價兒也賤的。
寶茹伸筷子,夾了一塊雞雜,道:“這些菜品也足夠了,只是你們船上的伙頭做菜口味兒忒重,像是打翻了鹽罐子。你們常常吃難道不齁的慌?這可真是,只怕是因為如今在河上走,不缺水罷!真到了沿著海岸走,那時候還敢放這許多鹽?”
鄭卓搖搖頭,道:“這船上的人大多口味兒都重,或者平常重油重鹽吃的慣了。你就吃這青菜,這個鹽放得少。”
見寶茹夾青菜,鄭卓又道:“之前見木樨自己升了一個小爐子給你做麵條,思量你應該不要晚飯,要不要我再去替你要一份。”
寶茹趕緊搖頭,收回筷子夾麵條吃,道:“我只是嚐嚐味兒罷了,你可別再去要,那也是浪費了。”
寶茹說著便只管吃自己的,鄭卓則是坐下吃飯。寶茹見了便吩咐菡萏:“去把帶來的高郵鹹鴨蛋切兩隻來。”
寶茹這一回出門,只帶了木樨和菡萏,小吉祥待嫁是不會出門的,而其他丫鬟,一個是寶茹還不太親近,另一個是這是出門做生意,船上也不好帶太多丫鬟。
菡萏聽了吩咐立刻就對半切了兩隻鹹鴨蛋,擺在一隻小碟兒上,露出紅通通的流沙樣鴨蛋心,然後捧給寶茹。寶茹就把那碟子往鄭卓面前推,道:“這個倒是好下飯,記得你愛這個的,這一回帶了好多。”
其實鄭卓本身的菜就足夠吃了,而且有葷有素,雖然簡薄了一些,但是鄭卓絕對是完全不在意的,實際上他也從不對伙食有意見。不過既然是寶茹給他添菜,他難道會拒絕?他自然是一言不發,只管吃的乾乾淨淨的。
寶茹面上批評了一回船上伙頭的手藝,不過她自己倒不是真挑剔,除了偶爾有些想吃的這才開小灶外,也是船上廚房做什麼,她也就吃什麼,寶茹倒是覺得比起自己中學時的食堂還要好些來著。
不過也不是隻吃這些,等到到了港口,泊了船,周遭好多賣酒食的,那就能嘗一嘗各地風味。譬如新到一港口,寶茹不去叫附近大酒樓的席面,而是在周圍的小船上要了一賣板鴨、一賣魚、一賣豬肚、一賣雜膾,配著當地產的上等橘酒。
鄭卓見了又親自下船到熟切擔子上買十四個錢的燻腸子,道:“此地做這個極其地道,最好配你買的橘酒。”
寶茹眨了眨眼睛看著製得黃霜霜的燻腸子,不像一般大家小姐一樣看不得這樣的東西,倒是覺得很有食慾,就自給自己和鄭卓一起倒了一杯橘酒,一同吃這燻腸子。
寶茹同鄭卓一起吃飯,但是並不打算下船看熱鬧。這些小市鎮其實都沒甚可看,船在這兒少有做生意的,只是偶爾遇上好貨才出手,大多就是休息補給而已。這兒沒什麼可看的,而碼頭附近還魚龍混雜,他們都是外來的,真有什麼事兒可追悔不及。
為這寶茹還叮囑菡萏木樨:“你們兩個也是頭一回出遠門,倒是沒見過這些,但是外頭再熱鬧也不許下船——也不許招那些賣翠花、鮮花的上船。之前白老大說的話你們也知,船上上人可是危險的很!若真想要什麼,那就託姑爺去就是了。”
菡萏木樨最是聽話,既然寶茹這樣說話,她們到了港口就真個一步也是不出船艙的。想看熱鬧也是隻給窗戶開一道小小的縫兒,再偷偷覷著外頭。至於寶茹說的想要什麼只管讓鄭卓跑腿——她們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鄭卓早些時候是家裡夥計,她們還算能說話,等到鄭卓做了姑爺,那就是主子了,她們哪裡敢支使。更何況每到一個地方几個夥計總是要下船忙碌一番,採買補給有伙頭去做,幾個人是要看看有甚生意好做。這忙的可是正事,菡萏木樨兩個哪裡敢勞煩他做這樣的小事。
寶茹看得分明,只得用自己的名義,每到一處鄭卓出門就託付他買一些當地特產,大都是不值錢的精緻小玩意兒。幾十個錢,鄭卓往往能給她帶一大包袱回來。
寶茹只管把鄭卓帶回來的寶茹往桌面上一放,開啟包袱皮,裡頭滿當當的東西露了出來。木頭釵兒、木頭鐲兒、燒的精緻的瓷粉盒兒、玻璃珠串、布頭絹花等,都不是什麼昂貴東西,但是木樨菡萏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是愛的不行的。
寶茹一揮手就道:“你們自己挑一挑罷,或者自己用,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