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三夫人為首一行人被這衝囂而起的浩然正氣激得臉色紛變,三夫人陰沉沉頗為不善的打量了下朱常絡,不再說話。
“敢問羅公子,莫蘭心自嫁到府上,可有什麼疾病纏身麼?”
“沒……有,她身體一直很好。”
“哦,那莫蘭心暴病身亡那日,你們夫妻可有發生什麼爭執?”
“沒有!她得病那日,我並不在……府中”
“當真?”
“當然……是真的。”
“你撒謊!”
朱常洛連珠炮一樣的發問幾乎沒有給羅退思任何思索的機會,這一聲怒吼,如同一道驚雷炸在羅退思心頭,一張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乾乾淨淨,一雙眼瞪得大大,驚恐的望著朱常絡。
轉身來到陸縣令案前,伸手拿過陸縣令手邊的驚堂木,轟然一拍,也不管陸縣令的嘴都快抽到臉的那一邊去了,“帶人證上來。”
下邊早就準備好的熊廷弼一聲響亮答應,帶著一個丫環打扮的小女孩上得堂來,朱常絡冷笑道:“羅退思,你可認得她是誰?”
“小翠,你個賤皮子,若敢胡說八道,仔細你的皮!”沒等羅退思說話,三夫人第一個尖叫起來。
小翠嚇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熊廷弼連聲撫慰。朱常洛溫聲道:“小翠,不要怕,你家小姐暴病那日這位羅公子可在身前?”
小翠一邊抽泣一邊回答,“少爺他撒謊!那天他明明在場的,還和小姐吵了一架,砸了好些東西物件……我怕的要死,就躲了出去。等我再回去的時候,小姐就在床上打滾,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嗓子裡嗬嗬有聲,手到處亂抓……”
回憶起當天的情形,小翠眼神空洞,神色恐怖,連說帶比劃,就連一眾圍觀的百姓都覺得身邊陰風颯颯,不寒而慄。
“羅公子不是說當日不在場麼?如今怎麼說?”朱常洛橫眉冷笑,羅退思臉白如紙,身子搖搖欲墜。
羅退思啞口無言,三夫人一聲冷哼,“此案已有杵作驗過,就憑一個賤婢的幾句胡言亂語,不足為憑。”
“她是賤婢,你不是賤婢?一個不如流的小妾居然在這公堂上指手劃腳,你算什麼東西!”
圍觀百姓一陣轟然叫好,三夫人被罵得麵皮紫脹,說不出話來。陸大人一臉苦笑,坐在椅上呆若木雞。
“請大人傳杵作金九上來回話。”
看著笑得象只狐狸的朱常洛,陸縣令直如吃了三斤黃蓮。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少年年紀不大竟然如此通達世情,真不知長成之後這天下還有誰能與之匹敵。想起二年後京察,陸縣令一顆心就好象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打定主意這個案子結了後一定好好巴結下這個小公子,憑他李府快婿的身份,保下自已決對沒有問題。
杵作金九拿著一個托盤走上堂來,對著陸大人磕了個頭。陸縣令苦笑道:“金九,再度驗屍可有什麼發現?”
驗屍這話有如一道驚雷落在羅退思和三夫人頭上,二人臉色瞬間成灰。三夫人再也按捺不住,一個跳起,伸手指著陸縣令尖聲叫道:“陸大人,莫蘭心是我們羅家人,為何驗屍不叫我們羅家之人在場,你可是要徇私枉法麼?”
大廳廣眾之下被一個女子這樣指著鼻子呵斥,陸縣令登時沉下臉來,神色變得極為難看,“本官斷案取證,還需爾等指三道四不成!”三夫人語為之噎,氣得渾身發抖。
朱常洛譏誚一笑,“活人會說假話,可是死人卻會說真話,不知你們信也不信?”
“金九,將那日太平莊所見說出來,讓他們看看死人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金九應了一聲,先將手中托盤上開啟,一時間萬道眼光一齊聚在其上,盤子上幾十塊碎裂的薄薄瓷片,沾著一些腐爛的血肉,臭氣觸鼻,中人慾嘔。
陸縣令只看一眼,捂住鼻子,皺起眉頭,“金九,這些腌臢東西是什麼?”
“這是小的前日和公子一行二次驗屍時所得,當時屍體周身完好無損,也並無中毒現象,只是小的發現其下腹堅硬,似有古怪。”
陸大人強笑,“莫不是屍僵?”
“大人明鑑,人死後二個時辰內出現屍僵,二十四個時辰過後就會周身變軟,然後腐爛。那莫氏蘭心死亡已足一月,全身已有屍變,單單腹部僵硬必有古怪。是小的稟明公子,公子命小的大膽開腹檢驗,有事他一力承擔,這些碎瓷片就是自屍體腹中取來。”
“由此小的便可以斷定莫氏蘭死亡原因,必是有人用一個薄胎瓷瓶自下陰推入腹中,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