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的話語令戚風的心變得沉甸甸,不過片刻之後便又重新晴朗起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他現在所要做的並不是做無謂的擔心,而是要把這一切的有利條件都利用好,如此而已。
亂葬崗,鬼火飄動。
到處是裸露在外的枯骨和腐朽的棺木,空氣中瀰漫著腐臭的氣味。幾隻禿鷲棲息在崗上的一棵枯樹枝上,將光禿禿的腦袋埋藏在翅膀下。
哇的一聲淒厲的哭喊打破了這亂葬崗夜的寧寂,隨後就是一行人緩步從崗下走了上來。哭哭啼啼的聲音正是從這一行人中發出。
這些都是女人,她們穿著月白色的長裙,臉上清一色的黑麵紗。前頭的兩個女子手持火把,隨後是兩個手抬著三尺來長棺木的女子,在她們身後,幾個人架著另外一個女人,哭聲正是她所發出。
這哭泣的女人渾身是血,衣裙下襬上血跡斑斑,額頭上包著白頭巾,她是唯一一個沒有戴面紗的人。她臉色蒼白,嘴唇無血色,一臉的疲倦,看起來剛剛經歷了一場耗費精力的事。
每走一步她都會哭幾聲,聲音撕心裂肺,驚動了熟睡中的禿鷲,它們拍拍翅膀飛到半空,好奇地打量著下面的隊伍,很快便心情愉悅起來:這些人又送來了宵夜,或許是明天的早餐。
風十三娘走在隊伍的最後,她的臉色很不好看,剛剛跟筱月兒,也就是她們邪月閣現任的閣主爭吵了一番,身為首輔長老,她的心情怎能會好呢?
“大長老,到了。”一個弟子輕聲道。
“哦,那就開始吧,把蓉兒拉開,你們要好生安撫她。”風十三孃的聲音有幾分沙啞,她吩咐手下,“蓉兒剛生過孩子,身體需要好好調理,你們都是過來人,照顧她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第416章註定要去恨
“是!”幾個弟子齊聲應道。
風十三孃的目光又投向山崗上,幾個弟子已經掄起搞頭開挖,這一幕觸及了她心底深處的那件事,那件讓她畢生都痛苦不堪的事。一個踉蹌,兩行淚流了下來。
“孩子……”風十三娘喃喃自語,忽然間耳畔傳來一陣清幽的絲竹聲,她臉色頓時為之緊張,急忙轉頭去看。
半空中一陣香風四處吹拂,一條白色身影如夢似幻飄過星空,旋即就站在了她面前。
“閣主!”風十三娘畢恭畢敬的道個萬福,“這樣的地方,汙了您的眼睛。”
來者正是筱月兒,她看了一眼山崗,原本平靜的眼睛裡頓時溢滿憤怒。
“看來我這閣主不過是個擺設罷了!”儘管聲音十分平靜輕柔,但是語氣是何等的憤怒。筱月兒手裡拿著碧色的長笛,渾身都不住地顫抖著。
“這是我們邪月閣千百年來的規矩,無從更改。”風十三娘低聲道,“一切還請閣主從大局出發……”
“大局?大局就不需要考慮蓉兒母子的性命了?蓉兒本就患病,命不久矣,這個孩子是她此生唯一的孩子,生下來活潑可愛,你們就這麼容納不下他?”筱月兒怒道。
“唉。”風十三娘一句話都說不出,只能長長地嘆了口氣,她看到了筱月兒眼角閃動的淚光。
“這麼說,我的那個兒子,你們也是一併要處死咯?”自從把天佑從開陽山抱回,筱月兒就沒再隱匿他的存在,因為她下定決心要破除這個堅冰,這個邪月閣關於男人的堅冰。
原本以為自己做了閣主,一切都會順利起來,沒想到長老們的力量以及上任閣主的作用都像是一座座大山,沉重的壓在她的頭頂,讓她喘息不得,“閣主,老師說過,您的兒子例外。”風十三娘道。
“老師,老師!什麼都是老師!”筱月兒有些不耐煩了,自從她接任閣主,感觸最深的就是,原本以為風光無限,獨當一面的邪月閣閣主,原來只不過是一個提線木偶罷了,那個自稱老師的人,時時處處都在幕後操縱著這個天底下數一數二的大宗門。
風十三娘緊張起來,她四處張望了一下,小心提醒道:“老師的眼線遍佈各處,閣主說話行事還是要注意一些。”
筱月兒猛地一甩袖子,失望的看著風十三娘,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到底是怎麼了?你還是月兒從小就認識,從來都仰慕的那個十三姨嗎?那個英姿颯爽,灑脫不羈的女人她去了哪裡?”
風十三娘苦笑不已:“閣主,您還是太天真了。在如今這世道,只要是女人,哪個能夠真正的灑脫起來?老閣主如此,您也如此,我們為情所傷,為男人所棄,哪個不是一身滿心的傷痕?”
“所以我們就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