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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郵箱裡還沒有回覆,我卻先拿到一本病歷。

2012年,我生日前夕,醫生說,我腦子裡長了個瘤。

☆、就這樣忘記了你(三)

“這就是我的十年愛情故事……確切地說,不能稱之為愛情,怎麼樣,挺沒勁的吧?”

手術前各項檢查都全部結束,我依然躺著,望著天花板。

鍾醫生依舊是站在外面,他問我:“小滿,你不想見他一面嗎?”

“他?穀雨嗎?”我嘆了口氣:“想,曾經想他都想瘋了,做夢的時候都會夢到他……後來,我告訴自己,要衝淡對一個人的記憶,只有靠時間。”我說著笑了:“啊,說不定他都已經在國外娶妻生子了,我要謝謝他,曾經給我那段時光。你知道嗎,人的大腦有個記憶庫,就像圖書館一樣,分成了一層一層,一格一格,每一段記憶都編了號的,如果我還能活下去,我想把他打包起來,塞到只屬於他的那份空間裡,人總以為自己已經把這本書藏得很深很深,不可能再找得到,我也是,我不知道自己能忘掉多少,但他既然已經存在了,我怕任何一個與他有關的詞語都會像自動檢索功能,把他從浩瀚的記憶力彈出來,提醒我,這個人曾經出現在我的生命,我就是這麼沒出息地,忘不掉他。”

房門“吱呀”地一聲被開啟,護士走進來,把他叫出去。

“夏小滿,明天,我們會拼盡全力治好你。”

這是手術前,鍾醫生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我相信他。

回到病房,我手裡是高一那年,那本同學錄,

我以為這本東西早就已經被我仍掉了,看到它們的時候,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窩在角落裡,一頁一頁地翻看著,一字一句地閱讀著。

那時候的我們,沒有手機,網路也還沒有普及,就連打電話也都是要在電話亭前排隊好久才能聊上幾分鐘,文字成了我們能夠聯絡感情的工具,晚自習寫同學錄的時候,總是得用一本書蓋在上面做掩護,時不時要抬起頭來看看周圍是否有老師,特別地做賊心虛,卻也特別值得。

那時候的我們,只知道讀書考試,社會的複雜和多面都進入不了我們的世界,夜晚宿舍一熄燈,聊得內容無非就是考試如何如何難、這個老師上課上得真好,而心裡想的,無非就是,那個討厭的同學依舊還是那麼討厭,那個偷偷喜歡著的人有了喜歡的人。

那時候的我們,也有青澀的愛情故事,雖然不過是一段無疾而終的懵懵懂懂的回憶,一段多年以後,回想起來還是會鼻子一酸心頭一緊的回憶。

人生中認識的人在身邊匆匆地來,又匆匆離開,有些不過是過客,多年以後甚至見面都記不起來,而有些會停下來,留在身旁,和我們朝著同樣的方向一起走著,在遇到困難的時候,互相攙扶著,不計較什麼,不索取什麼。

容嘉來看我了。

過了這麼多年,她依然是我見過的女生和女人裡面,最漂亮的。

“你是有多恨我?”

她一張口就這麼說,我不知她是什麼意思。

“都這個時候了,還不肯告訴我,我還得輾轉從幾個人口中才知道。”容嘉把果籃往桌上一放,瞪著我道:“真不該來看你,你自生自滅吧。”

我又怎麼不知道她是在開玩笑,當然一定是也有生氣的成分。

我主動道歉:“一個手術而已,我想著沒必要那麼興師動眾。”

“是啊,一條命而已,是沒必要興師動眾。”

我語塞,自知理虧,訕訕地道:“好啦好啦,對待病人要有春天般的溫暖不是嗎。”

容嘉雙臂抱在胸前,突然眼眶紅紅:“夏小滿,這才幾年沒見你,你怎麼就成這幅樣子,我要是再晚幾年,是不是就有可能見都見不到你了……”

“死容嘉……”我鼻子也是一酸:“你別咒我……”

容嘉聽我這麼一說,賭氣地笑了,她那大眼睛裡盛不下的眼淚硬是給她抹去了。

“給你看些開心的。”

她從包裡拿出個小巧的筆記本,坐上我的病床,和我一起並排著靠著床欄。

開啟暴風影音,把一個影片檔案拖到播放器裡面,一開始畫面很抖,只看到水泥地板,沒有人,但摻雜著的笑聲是她熟悉的。

畫面平穩了,陳芸芸的臉佔滿整個螢幕,然後漸漸變小。

“從今天開始,還有一百天,我們就要高考了!”陳芸芸旁邊站著容嘉、曾厘和我。

我看著自己那時候初次面對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