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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部分

何況是足足五百年的等待?她一人承受著狂風地呼嘯。雨點地拍擊,霜凍的嚴寒……夜了,總能聽見雨打芭蕉的聲音,若能溫一壺淡酒,想是回憶都會發暖。可惜,她現在是一塊青石。

四百年,佛祖來了。

“我有一劍,可斬痴念,你若不想再受此情愛折磨,或可幫你斬除此痴念。”佛祖手中有一口寒光閃閃的智慧劍。

“不!我不要忘記他,現在已經四百年了,我會繼續等下去的。佛祖,弟子不後悔!”青石微微一顫,還是很執拗,斬釘截鐵般說道。

佛祖又去了,要頑石點頭,談何容易呢?她雖然是人,卻是如同頑石一般的人。

江南中要建一座石橋,一大批採石工到了山腳下,將她搬上了車。

刀劈斧鑿,她偏體鱗傷,疼得欲死,可卻仍舊咬牙堅持了下來,心中暗想:“已是四百九十九年了,再一年,便可見到他了。這點痛苦,我能忍受得過去的!”

她被鑿成了一塊條石,成了石橋的護欄。

便在石橋建成了的第一天,她終於等到了他。

他從石橋上匆匆而去,她與之擦肩而過,目送著他的背影離去。五百年磨難,等來的就是這麼一個剎那。

“你看到他了。”佛祖的聲音響起,無悲無喜。

“佛祖,我為什麼是石橋的護欄?我想摸一摸他,或者讓他摸一摸我。”于歸不甘地說道。

佛祖不由沉吟,道:“那你還要歷經五百年磨難。”

“我願意!”

“依舊很苦。”

“我不怕苦。”

“阿彌陀佛!”佛祖雙手合十,將於歸從護欄當中拉了出來,然後送到了一棵大樹裡。

新的五百年,又開始輪迴了。

這一次,化作了大樹,卻是沒那麼寂寞,她就在官道旁,看人來人往,馬蹄疾去,但這卻也是一種痛苦,每天盼望著他到來,可是卻一次次失望,這樣的痛苦,比之風吹雨打,秋天落葉還要難受。

過盡千帆皆不是,你什麼時候來?

佛祖知道她的執念,在這五百年裡沒有再出現過,終於,到了四百九十九年。

她被人伐倒,忍受著刀劈斧鑿的痛苦,被製成了一柄雨傘,放在了雜貨店中。

這天下起了大雨,他終於來了。

他進到店中,似乎是與店主人很熟悉,把她借了出來,在他挑選雨傘的時候,她的心都快要炸開了。

她終於接觸到了他,感覺到了他的溫度,他的掌心溫暖如火爐,五百年後的他,依舊是那麼俊朗,惹人痴迷。

雨停了,她被送回了雜貨店中,她知道,或許下一次相見,又是五百年後了。

多少人低下頭來尋找,卻再也出不來?在年少的時候,總以為一切會有一個答案,疲累時才能發現,人生要這麼多答案又有何用?這人生,剎那的歡顏怎可換來這一生的浮生如夢,為歡幾何?綿綿的風華換成了千年的痴戀與苦候,從此,人生便變作了掉了色的鳳冠霞披。她靜靜地想著,原來竟已過了千年。

“你是不是還想做他的妻子?這,還得修煉一千年。”佛祖的聲音響了起來。

于歸卻微笑著,笑得清淺從容,搖了搖頭,道:“不必了!”

佛祖問:“為什麼?千年都已經過去了,再一千年,也不長。”

于歸嘆道:“這樣已經很好了,愛他,卻並不一定要成為他的妻子。”

佛祖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于歸問道:“他的妻子也在這樣受苦嗎?”

佛祖不由微笑,只是笑而不語。

于歸忽然長出了一口氣,笑道:“我也能做到的,可是不必了!五百次的回眸,換來一次擦肩而過已經夠了,何必再去執著呢?執著得太多了,或許便成了心魔。”

佛祖輕輕點了一下她的眉心,她的眉心上,現出一顆硃砂痣來。

“佛祖?”

“嗯……你終於悟了。”佛祖走下了蓮臺,褪去了金色的袈裟,換上了那一身樸素的袈裟,還有那熟悉的布鞋與僧帽,手中的佛珠緩緩轉動著,微笑看著她。

“什麼?”于歸不解地問道。

“有個人為你修煉了兩千年,現在,他終於可以少等你一千年了。”佛祖笑著。

于歸眉心的硃砂痣放著紅光,記憶,如同潮水般湧入了自己的腦海當中,她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道:“慧智大師!還要看我跳舞嗎?”

慧智卻搖了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