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終於繞著彎子問他:“秋天,如果,我是說如果。”冬舞驚恐地看住秋天。
“如果我喜歡上了你,你會怎樣?”
秋天忽然停下來,很久才轉過身,故作笑顏回答:“如果你喜歡上了我,那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不讓你難過。”他的眼神變的那般凝重,他說冬舞,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我知道,你說過了。”冬舞打斷他,強顏歡笑,忽然說:“不和你開玩笑了,我們先去吃年夜飯吧。”說罷,大步走上去,走過秋天。
其實那一刻,冬舞心裡,猶如萬箭刺心般痛。自始自終,她都沒再敢看秋天一眼。在她心裡,終於有了明銳的答案,她雖早有防備,可還是被刮的遍體鱗傷。
她一步一痛、一步一痛地走過去,走過秋天,走過她的愛。她低著臉,沒敢讓他看見自己的傷口。
吃年夜飯席間,冬舞好巧不巧地坐在秋天梨暗中間,她覺得特別難熬。校長家的酒菜很好,可她只是埋頭吃著飯,什麼也不理。梨暗在不停地幫她夾菜,她望過去,他便對她笑笑,她又快速地把目光收回來。秋天,她不敢去看秋天的臉,但總之是僵冷著的,他似乎在安靜地吃著飯,碗擺在桌上,不時與桌子發出輕微的摩擦聲。冬舞聽著,心中一緊一痛。
吃過了飯,冬舞發現梨暗不知何時出去了。同校長告了別,與同事們相互寒暄祝福,起身要走。走到門口的時候,見梨暗又從東邊的操場走回來。這時候旁邊忽然響起一個低沉諳熟的聲音:
“梨暗是一個很好的男人。”
冬舞別過臉,看到了秋天那雙深沉的眼睛。
他剛剛說,梨暗是一個很好的男人。
她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她看著他,牢牢盯住,心中絞痛。
令冬舞吃驚的是,梨暗是來向自己告白的。
在那一片黑暗的操場之上,在滿天絢麗的煙火之中,在孩子們的笑臉裡,他打著一傘璀璨的琥珀色光芒,緩緩走向自己。他捧著一枚銀白的星戒,在自己面前跪下,他說冬舞,請你做我的女朋友,讓我一生一世照顧你。
冬舞的眼淚落下來了,她從未聽過這樣浪漫唯美的歌。心裡的感情在激烈地掙扎,它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不,她的猶豫不是已經幫她做出選擇了嗎,她愛的是秋天,一直都是啊!
冬舞緩緩合上眼,她說梨暗,你知道的,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我明白,你之前,現在,或許連將來愛的都不會是我,但我請你,給我一個愛你的機會,我一定也會讓你愛上我。”梨暗看著冬舞,聲音開始低下去:“一年,半年,一個月都可以……”
冬舞看著看著,從梨暗的執著裡找到一種追逐愛情的堅定信念。她不忍心了,很久,她吃力地開口:“好,梨暗,我給你一個機會,明天下午我會一直在村子西邊的山上站著,若是三時過後,秋天還沒有來帶走我,我就跟你在一起。”她的淚流下來,暗自吞下去了。
那是她給秋天的愛情遊戲,即便他只願做一個旁觀者。
遊戲往往是殘酷的,因為在遊戲中,有些人心碎了,有些人受傷了,有些人得到了,而有的人失去了。這永遠是一個殘忍的對比,然而冬舞已顧不得這許多。這是上天給她的難題,她也要上天給予解答。
那天,冬舞一整夜都沒有睡著。她想了很多很多,可是太多的疼痛,太多的纏繞,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這正如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愛上秋天一樣,她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毫不猶豫地愛上這個斷臂男人,併為了這個絲毫不愛自己的人去傷害一個深愛自己的人。她起來,在房間裡走來跺去。開啟窗戶,看見村裡的夜很黑,沒有絲毫燈光,兩三顆星在墨黑的天空裡閃爍,漸漸隱去,一瞬又有新的光芒出來。她想,是是非非,已經不重要了,既然決定,便要毅然如初地走下去。
第二天起早,冬舞還未吃早飯就去敲開了秋天宿舍的門。秋天當時已經起床,從窗戶可以看見他坐在灶臺後看書。聽到有人敲門,他起身去開,看見來人有些驚異,但只是笑笑,隨即側身,讓冬舞進去。冬舞沒有坐,走進幾步,站在靠近門口的地兒。冬日的風吹的她的臉有些僵硬。她一直看著秋天,腦子突然變的沉重,原先想好的開場白開始發生混亂。她呶著嘴,不知如何開口。秋天也的安靜地坐著,彷彿已經猜到了冬舞要說的是什麼,於是低著頭,默默看書。
那本書,書名叫做《盛夏的櫻花樹》。他已看了很多遍。
很久之後,冬舞終於緩緩開口,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