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的職業是急救醫生。
見死人這種事在他身邊出現,那就是天經地義。
我把李一說成“天煞孤星”,目的是安撫那些排隊的人。
這些人都是我的“入門級”客戶,是保障我名聲在外的流量池。
沒流量支撐,就引不來大客戶。
我得在意他們的情緒,得讓他們明白,有人能搞特殊化是為了救命,肯定不是因為那張支票。
李一進到屋裡,也沒提剛才我拿他作秀的事。
開口就問了我一個特沒營養的問題。
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鬼?
我給李一打了個比方。
如果我剛才說他是天煞孤星的事傳出去,他有可能因為這事被孤立排擠最終自殺。
我也有可能為他的死而心生愧疚,日日夜夜想著他、念著他,最終把自己熬死、困死、嚇死。
這樣的結果,算不算是李一陰魂不散,為自己報了仇?
李一覺得這是心理學範疇的問題。
我說,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門。
他不是我,怎麼知道我見的鬼是自己想象出來的?
他沒有死,怎麼知道自己就不會變成鬼?
我又給李一列舉了最出名的四次靈魂存在證明實驗。
電子噪音傳遞資訊:西方的超心理學會,錄製到十多年前的逝者資訊。
死者體重變化實驗:人在死亡後體重減少了21克。
斯科勒意念實驗:證
明靈魂透過其他意念的控制,干擾現實世界,產生物理效果。
何塞東大學通靈實驗:確認了一部分靈媒,利用通靈能力獲得的資訊準確率極高。
這些實驗都由世界心理學和醫學界權威參與。
我給李一的結論是:科學的盡頭就是神學。
李一的結論是:他看不明白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第一次見我,我從小卉的病入手,揪出了一個殺人犯。
像個能力出眾,又不被主流認可的偏方老中醫。
所以今天一來,他就對我的藥感興趣。
但我進門前那通胡謅,又像極了一個裝神弄鬼的鄉村大仙。
所以他問我到底有沒有鬼。
如果我是個騙子,應該會給他一通雲山霧罩的胡侃。
可我給出的,卻是一番對於靈魂存在的科學論據。
李一懵了,這個結果在我意料之內。
從他開口問我鬼存不存在時,我就把後面的對話,當成一場考量對手實力的商業談判。
李一就是我在等的優質客戶,主動權一直掌握在我的手裡。
他也別想跳出我的五指山。
“下古墓的事你給官方的解釋都很合理,私下裡的傳聞又很離譜,我以為你是故意這麼做的,現在看來是我膚淺了。”李一嘆道:“大概天才總是不被理解的。”
我笑著搖頭,心裡也在盤算李一的底細。
一個縣城醫院的急
救醫生,跑來找村裡的大仙救命,抬手就拿出十萬的支票,這本來就是件不合理的事。
正是這個不合理,才讓我把李一認定為潛在的優質客戶。
現在看來,除了有錢,還得在李一頭上再加一條有背景。
公主廟山古墓裡,我救上來的十幾個人在醫院躺著,還瘋了一個馮青山。
這樣的結果,等於是考古行動出現了重大事故。
山頭上現在還封著,所以劉福利用古墓開公司的事才停滯下來。
李一能在這事徹底平息前,就打聽到我給官方的解釋,只能說明他的人脈也不一般。
“你一個南大的工科畢業生,雖然在學校有過兩次處分,差點被強制退學,可學科成績都是最好的,畢業之後應聘的公司也都不錯,為什麼現在做起了這個?”李一滿臉好奇的問我。
他看我神色不對,又解釋說:“這個問題純屬個人好奇,是我自己想問你的,不方便說,就算了。”
“倒黴催的,在外面混不去了。”我眯著眼睛打量李一。
查我老底就算了,我會更加認定你有實力,這單活兒確實有搞頭。
可他幹嘛這麼直白的說出來?
還“個人好奇”、“自己想問我”,那就是說除了李一這個“個人”外,後面還蹲著一群翻過我老底的人,剛才的問題是代表那群人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