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靳言此刻,正在接一個電話。
是他的下屬、同為犯罪心理研究室工作人員的安巖打來的。安巖跟薄靳言一樣,也是個缺乏人情世故常識的傢伙,還是個it宅男。此刻安巖在電話裡淡淡地問:“頭兒,你是什麼時候回來?”
薄靳言同樣冷淡地答:“再過幾天。”
安巖:“sx新發生了一起連環搶劫殺人案,罪犯沒留下任何有價值的線索,還甩掉了幾十名刑警,我們組要不要接?”
薄靳言:“噢。”
兩人正沉默間,電話那頭又有一個人說話了,正是薄靳言的好友傅子遇。他是名醫術精湛的醫生,簡瑤最近正在忽悠他也到薄靳言的小團體裡來做法醫。只聽傅子遇朗聲笑道:“安巖,你還真的不夠知情識趣。靳言可是屁顛屁顛地去追簡瑤的。他現在敢回來,不怕簡瑤休了他嗎?”
安巖:“噗……”
薄靳言直接掛了電話。
簡瑤正在桌前看資料,抬頭看到他的臉色,柔聲問:“怎麼啦?”
薄靳言非常淡定地搖了搖頭:“沒事,兩個幼稚的無聊的單身男人。”
簡瑤的眼睛笑得彎彎的。
給他端來了一杯清茶,在陪伴在他身邊,一起看幾十米之外,那戶人家的資料。此刻天色尚明,暮光浮動,那個院子裡清清靜靜的。
姚遠戈,他的資料在警局已經看過,包括方青那晚與他交談的筆記,不再贅述。
姚遠戈的妻子叫明蘭,45歲,亦是他的結髮妻子。從照片看,是一位端莊的、冷豔的太太。明蘭原本就是當地富家女,只不過比姚遠戈的家境還是要差一些。嫁給他之後,就沒在外面工作。現在替姚遠戈打理湖邊的一家酒吧。兩人沒有孩子。
明玥,明蘭的小妹妹,今年29歲,也住在姚家。高中畢業後就在姚家工廠打工,最近沒有工作。看來也是姚遠戈把這個妻妹養著。明玥沒有結婚,但是有個兒子,今年5歲了。生父不明。從照片看,明玥的長相是不如姐姐的,長得憨厚老實,但也算白淨。
張菊芳,姚遠戈的表妹,很瘦,長得也漂亮,膚白眼細,30歲。未婚。曾經是話劇團演員,擅長唱京劇。現在住在姚家,據說替表哥管管工廠的賬,大半時間閒在家裡。
趙霞,陳梅,都是姚遠戈一手提拔起來的酒樓領班,職位都不高。趙霞生得臉蛋圓潤,今年已經35歲。陳梅則乾乾瘦瘦的,32歲,長得還算好看。兩人學歷也都不高,都是出身農村。據說兩人都沒成家,因為姚家大院離酒樓比較近,所以也住了下來。
剩下的,就是院子裡的五個傭人。都是四五十歲的大媽,有時候也會去前院客棧裡幫忙打掃衛生。
……
腳步聲傳來,薄靳言和簡瑤都抬起頭。方青臉色深沉地沿著走廊走來。
“薄教授,再聊兩句?”
三人一進屋,方青就開門見山:“按照你說的畫像,我們已經排查了近百人,沒有指紋對得上的。”
薄靳言答:“那說明你們排查的範圍還不夠完整。”
方青瞄一眼桌上的資料:“你懷疑姚家人跟這宗案件有關係?”
薄靳言只答:“他們應該也在排查範圍中。”
第7章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簡瑤端了杯茶過來,方青道了謝,慢慢飲了一口,又說:“薄教授,恕我直言,自從你做出了犯罪心理側寫畫像,我和兄弟們的心裡,一直七上八下。我們破案,從來都是順藤摸瓜,一步步捋清受害者和嫌疑人之間的關係。他的動機,他的作案過程,他的情感和邏輯……兇器、痕跡、手法,缺一不可。這個過程或許很辛苦,很累,但我們刑警的心中是踏實的。
可是這宗案件,我承認它很難,上頭給的時間又緊。我們找不出兇手和受害者之間的一點聯絡,找不出動機和犯罪邏輯。我們的偵查陷入了困境。你給的側寫畫像,我們聽懂了,它從邏輯上每一條也是合理的,令人有撥開雲霧見日月的感覺。
可這樣的畫像,是脫離了過程,脫離了實證的。我們在警校都選修過犯罪心理,我大概知道你是從罪犯的行為,直接得到結論。說到底這是一種推測。而現在,如果我把全部的寶都押在這上頭。萬一……我是說萬一,照你的畫像,找不到嫌疑人怎麼辦?”
簡瑤聞言,抬頭看著薄靳言。而他靜默片刻,卻只是微微一笑。
“你並不是第一個向我質疑犯罪心理的人。”他說,“江城韓沉,一個你們傳統刑偵領域的神探,想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