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眼又睜開,笑面蛇說得沒錯,如果不盡早把那個警察找出來,他連覺都睡不好。笑面蛇這個辦法看似簡單粗暴,仔細一想,卻是合情合理。而且事出突然,不給那個警察太多思考分辨的時間。有很大把握,能釣出來。
——
此刻,簡瑤擔憂的,也是會釣出誰這個問題。
但是之前,她向薄靳言吐露這個擔憂時,他就表現得很淡定,說:“放心,我已經給那名警察留下口信了,他不會輕舉妄動。”
簡瑤說:“可他萬一還是來了呢?”
薄靳言說:“噢,那我只能說,他是個豬隊友。那即使像我這樣神一樣的選手,也只能認栽。”
簡瑤瞥他一眼:“這話也是跟安巖學的吧?”
薄靳言:“……是的。不過……”他話鋒一轉:“他不會來。一隻豬無法在狼窩裡生存這麼久,他也是狼,還是比他們更兇悍善於忍耐的狼,所以他一定沉得住氣。”
這話簡瑤還是比較信服的。她點點頭,又問:“你確定,’他’又一定會來?”
薄靳言露出一絲冰冷的笑容:“他一定會來。他視我為挑戰,又性喜遊戲,現在我不僅沒有一蹶不振,反而突然出現在他的勢力範圍,已經夠讓他惱火了。我還要就這麼寂寂無名地被別人輕易殺死,他怎麼忍受得了?他的性格狂妄陰鬱之極,所以他一定會來。”
……
簡瑤靠在薄靳言肩頭,聽著屋外的流水聲,不知過了多久。她忽然意識到,門外的幾個嘍囉,已經很久沒有講話了。
抬起頭,發現薄靳言不知何時坐得筆直,一隻手搭在膝蓋上,一下下敲著。
“來了。”他說。
簡瑤心頭一震。
果不其然,門外隱約有哼歌聲傳來。漸漸靠近。
而那幾個嘍囉,一點動靜都沒有。簡瑤估計,他們已經被人遠距離射殺了。
近了,更近了。簡瑤也聽清了那個輕柔低沉的男聲,唱的竟然是《天使怎麼會傷我的心》。
“Howcouldanangelbreakmyheart(天使怎麼會傷我的心)
Whydidchmyfallingstar(為什麼他沒能追逐我的流星)
……
Iheardhesealeditwithakiss(我聽說他用他的吻將其封印)
Hegentlykissedhercherrylips(他輕輕地親吻她的唇)
……”
薄靳言說得沒錯,他在向鮮花食人魔致敬。因為這曾經是謝晗最愛的歌。在被謝晗囚禁的多少個夜晚,簡瑤時常聽到他在牢籠外,悲傷地吟唱著這首歌,還有他低笑著對她打招呼:Hi,Jenney……
薄靳言已經拉著簡瑤站了起來。簡瑤的心彷彿沉入一片黑色油漆封住的水面中,而她的雙眼卻更加沉亮銳利,她摸了一下衣服下襬藏著的那把槍,但現在還不到掏槍的時候,否則宋堃等人會生疑。她深吸一口氣,卻感覺薄靳言已經握緊她的手。
“站到我身後。”他的聲線清冷、低沉,不容置疑。簡瑤抬起頭,看到他側臉清峻的線條,還有那漆黑的掩飾一切表情的墨鏡。
“砰——”一聲沉悶的槍響,然後是開鎖的聲音。然後,門被人拉開了。外頭寒涼的空氣,還有清亮的月色星光,統統湧了進來。
一個人,站在十米開外的位置,持一把突擊步槍對著他們。
“出來吧。”他說,“我和你,怎麼能在一間小破屋裡談話呢?”
他穿著黑色連帽衫,戴鴨舌帽,高瘦身材,於去年那夥人如出一轍。不同的是,他的臉上還戴著一副國王面具。國王的表情有些悲哀,可兩撇小鬍子高高翹起,又顯出幾分滑稽。
薄靳言拉著簡瑤的手走出來,靜默了半瞬,笑了:“是你。”
顧安低笑著答:“當然是我。驚喜嗎?”
“你為什麼會來?捨不得我死?”
顧安嗤笑聲更重,嘆息道:“是啊,我怎麼能讓那一幫蠢貨殺了你?”
遠處,站在窗邊的宋堃,雖不動聲色,臉部的肌肉卻已無聲翕動著。而他身後,趙坤、秦生、鄭晨三人用望遠鏡看著這一幕,也都沒說話。
薄靳言又往前走了兩步,他的身體始終對著顧安的方向,把簡瑤擋在身後。
“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麼混進佛手的?”他問。
顧安又偏頭看了看瞄準鏡,心中的快感已有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