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還不知道,這種話在這個年代是絕對不能說的,要是走漏一點風聲,傳到皇帝耳朵裡,那就很可能是滿門抄斬的下場。
蘇銳氣得渾身顫抖,一把把蘇曉提到他的黃花梨木圈椅上去,讓她抬平兩隻手。蘇曉跳下椅子來,仰頭看著蘇銳,“爹爹教我做人要堂堂正正,理直氣壯,我沒錯。”
蘇銳都抬起手來要打她,那一巴掌終究忍了沒有捨得落在她身上,轉而拍在了書案上,拍斷了一支毛筆,筆管扎傷了手。蓮心看老爺的手都流血了,嚇得更是臉色慘白,哭得喘不過氣來。蘇瑾退到門邊,輕聲讓守在外面的老夏去告訴請夫人這事,老夏得了令,匆匆的就去了。
蘇銳抬起滴血的手,指著圈椅沉聲道,“你給我上來,沒我的允許不準下這個椅子。”
蘇曉看爹爹傷了手,又心疼又憋氣,小臉漲得通紅。她哭著爬到椅子上,抬起小手,舉平,不再說話,流著眼淚,也不哭出聲來。
蘇瑾在一旁勸解道,“曉曉身子近來也才好些,今個又脾胃不順,受不得罰。”
“誰都不許求情。”蘇銳留下一句,轉身就要走。蓮心爬過去一把抱住蘇銳的腿,哭喊道,“老爺,蓮心願意代替小姐受罰,求老爺不要罰小姐。”
蘇銳看著蓮心頭上那個玉串子,看了一會兒,轉頭對蘇瑾說,“瑾兒,帶蓮心回房去。”
蘇瑾過來把蓮心拉起來,蘇銳邁步出了書房去。蓮心掙扎著要過來陪著蘇曉受罰,蘇瑾拉住她,蘇曉站在椅子上,對蓮心說,“你回去睡覺去,不要管我。”
蓮心一邊哭,一邊跪下給蘇瑾磕頭,“公子你快求求老爺吧,不能讓小姐受罰的呀。”
蘇曉一跺腳,“蓮心,你還是不是我的小夥伴啦!是小夥伴就回去睡覺。”
蘇瑾將蓮心拉起來,輕聲對蓮心道,“這事有夫人出面,自然罰不久,你回去備些小吃,告訴小四小五,備著一桶熱的洗澡水。這裡有我,不必擔心。”
蓮心這才不哭了,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抬頭看著蘇曉,“小姐,蓮心做好烙餅等你。”
“你們都別等太晚了,要是困了就先去睡。”
蓮心答應了,又留了一會兒,才出了書房。蓮心走後,蘇曉哭得稀里嘩啦,眼淚滴得一塌糊塗,蘇瑾站在蘇曉身邊,與她幾乎一樣高,拿了一方帕子,伸手過來擦掉她臉上的淚痕,一直不說話。
蘇曉哭夠了,他才收了帕子,仍舊不說話,也不離開,就站在蘇曉身邊,看著她。
蘇曉頂著兩隻腫得桃子一樣的紅眼圈,眨一眨,悶悶的道,“大哥,你去看看爹爹的手傷得嚴不嚴重,還有……告訴爹爹不要生我的氣了,氣得身體不好了怎麼辦。”
“傷沒什麼,氣……一時也消不了。”蘇瑾的語氣一如既往的輕柔,“知道爹為什麼生氣嗎?”
蘇曉點點頭,“因為我揍了皇帝的兒子。”
“一則是如此,另一則,慶元大君說你像他娘。”蘇瑾知道緣由,蘇曉並不知道,他也並沒有打算與蘇曉說明,但是有一點必須提醒蘇曉,“若是這話傳到皇上那裡,你覺得蘇家該如何自處。”
蘇曉咬咬下唇,“我又沒有故意長得像他娘,爹爹怎麼能因為這個生氣麼……”
“曉曉,世間並不見得處處都有理可說,即便是可說,有時也不能說,你須記得這點。”蘇瑾說得很嚴肅,蘇曉知道他話裡有話,但她聽不出是什麼意思,只能按字面上來理解,就是讓她不要以為自己覺得是對的事,就真的都是對的。
蘇曉也明白了,這個年代可不是二十一世紀,在這裡民主平等、言論自由神馬的都是浮雲,這裡是皇帝一個人當家,他說要你死,閻王也不敢留你小命。她鄭重的告訴蘇瑾,她決定以後都不招惹皇家的人,看到就躲得遠遠的。
蘇瑾聽她這麼說了,微微一笑,說她想得很好。
這個時候,水漏上的刻度也已經過去半個時辰,相當於是整整一個小時,蘇曉的兩隻手臂疼得發酸,兩條小腿也開始發抖了。
蘇瑾在一旁看著,雖然心疼,但也不能忤逆了爹的意思。再者,為了蘇曉能真的踐行諾言,遠離皇室,這一點苦,也是必須吃的。
又過了一個時辰,蘇曉已經站得滿頭是汗,搖搖欲墜,老夏才從老爺的臥房過來,說是夫人去了又勸說了許久,老爺同意讓蘇曉下來了。
蘇曉死活不肯下來,蘇瑾將她抱了起來,抱回她的小院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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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心和小四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