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不名道:“人死人土為安,咱們既然碰上了,那是應該的咱們把他們都埋了,就埋在這前院。”
楊敏慧道:“怎麼,那二十具屍體您也要埋麼?”
蒙不名道:“姑娘,不管他是個怎麼樣的人,嚥下這口氣後都是一樣的。”
楊敏慧沒說話,目光又落在地上那具女屍上,她的臉蒼白得厲害,一點血色都沒有。
口口口
出了莊院,蒙不名揮了揮身上的土。
日頭老高了,那匹套車的牲口,正在低頭吃草,只有它不懂什麼叫揪心,什麼叫悲痛。
蒙不名走向馬車,剛走了兩步,他突然停住了,兩眼直望著身前地上,接著,他蹲了下去。
大黑夜裡看不見。
那時候只注意火場,也沒留意。
現在大白天看見了。
地上有馬蹄痕印.也有車輪痕印,一直往前延伸著。
他站了起來,轉過了身,道:“姑娘,這些蹄印輪痕還是新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天,而且是出去的,不是往這邊來的。”
楊敏慧似乎聽不進這些,也似乎對什麼都投丁興趣,她淡淡地應了一聲:“是麼。”
蒙不名道:“我認為火起之前,他們帶著香妞兒走了。”
櫥敏慧失色的香唇翕動了一下:“那麼,裡頭那二十一具屍體又是誰?”
蒙不名道:“只要咱們能順著這些蹄印輪痕找到了車馬愁不明白。”
楊敏慧失色的香唇翕動了一下,欲言又止。
蒙不名道:“姑娘,咱們總是要走的,不能老呆在這兒楊敏慧道:“蒙老,我也還存著一線希望,可是我怕,我怕這一線希望幻滅。”
蒙不名苦笑說道:“話是不錯,只是……”
楊敏慧一點頭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喜訊也好,噩耗也好,遲早總會知道的!
我聽您的,咱們走吧。”
蒙不名當先邁步往馬車行去。
羅漢正在喝酒。
以前他是酒不沾唇,可是現在他愛上了這辛辣的東西。
酒是香醇的,可是在羅漢嘴裡,卻晶不出它一點香醇味兒。
這個酒棚子塌了一半,可是賣酒的還做著生意,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不做生意吃什麼。
兵荒馬亂的時候,進這個棚子的人少得可憐,可是有一個總比沒—個好,現在不就有一個麼!
下酒的菜,可憐,兩個小碟兒,一碟兒花生,一碟兒鹽黃亓在這時候,有勝於無,有這碟兒花生跟黃豆,已經是很不錯了。
這個酒棚子緊挨著一棵大樹,枝葉茂密,樹陰相當濃,日頭曬不著,挺涼快的。
這棵大樹長在村口,這個村沒幾戶人家,比較大,比較像樣的一家,坐落在村西,遙遙地正對著這棵大樹。
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家大宅院門口來丁一隊車馬,一輛高篷馬車,二三十匹健騎。
羅漢臉正對著那座大宅院,他清楚地看見廠這隊車馬,他先是一怔,繼而兩眼之中射出了怕人的光芒。
馬車停妥,車裡下來個人,是個女的!
砰然—聲,羅漢手裡的酒杯掉在廠桌上,杯沒摔碎,酒卻濺廠一身。
他像根本沒覺得,兩眼瞪得大大地望著那個女的,可是那個女的連停也沒停便出幾個人擁著進丁那大宅院。
賣酒的過來廠,一股的菜色,哈個腰,賠著笑說道:“客官,你……怎麼了?”
羅漢從那座大宅院前收回丁目光,倏然一笑道:“沒什麼,手滑了,掌櫃的,我想在你這兒多坐會兒,行麼?”
賣酒的忙道:“行,行,怎麼不行,客官愛坐到什麼時候,就坐到什麼時候。”
羅漢道:“我想坐到天黑,再給我打壺酒來。”
賣酒的答應‘聲,提著空壺走了。
口口口
晌午過了,棚子裡進來兩個人,兩個腰佩單刀的黃衣漢子,進棚子一個坐丁下去拿眼直瞧羅漢,另一個‘腳踏在凳子上,粗聲粗氣地叫道:“喂,長腦袋長腿的給我過來。”
真和氣。
賣酒的忙走了過來,搓著手哈腰賠笑:“二位客官是要……”
那黃衣漢子兩眼—翻道:“到你這兒來還能幹什麼,有酒麼?”
賣酒的忙道:“有,賣酒的哪能沒有酒。”
那黃衣漢子道:“有多少?”
賣酒的賠笑說道:“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