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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部分

疆萬餘里,各國通商傳教,來往自如,麇集京師及各省腹地,陽為和好之名,陰圖吞噬之計,一國生事,諸國構煽,實為數千年來未有之變局!輪船電報之速,瞬息千里;軍器機器之精,工力百倍。炮彈所到,無堅不摧,水陸關隘,不足限制,又為數千年未有之強敵!外患之乘,變幻如此,而我猶欲以成法制之,譬如醫者療疾,不問何症,概投之以古方,誠未有見效也。”

此後,他的議論便轉向了對時政的批評:

“庚申以來,夷勢駸駸內向,薄海冠帶之倫,莫不發奮慷慨,爭言驅逐。局外之訾議,既不悉局中之艱難,及詢以自強何術?禦侮何能?則茫然糜所依據。自古用兵,未有不知己知彼而能決勝者。若彼之所長,己之所短,尚未探討明白,但欲呈意氣於孤注之擲,豈非視國事如兒戲耶!”

他接著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居今日而欲整頓海防,舍變法與用人,別無下手之方。伏願我皇上顧念社稷生民之重,時勢艱危之極,常存欿然不自足之懷,節省冗費,講求軍實,造就人才……使天下有志之士無不明於洋務,庶練兵制器各事可期逐漸精強,積誠致行,尤需歲月遲久,乃能有濟。”

這份“重磅炸彈”似的奏摺中提出的所謂“變法”,主要是指改革舊式軍事制度,建立新式海陸軍;所謂“用人”,主要是指培養新式軍事、經濟人才。他強調“亟練水師”,同意設立北、東、南洋三洋海軍,且“外海水師鐵甲船與守口大炮鐵船皆斷不可少之物”,各洋海軍均須擁有大型鐵甲戰艦二艘,“一處有事,六船聯絡,專為洋麵遊擊之師,而以餘船附麗之”。同時,他還主張“開源節流”、“效仿西法”,發展民用企業,設廠製造耕織機器,開採煤鐵各礦,興辦輪船鐵路電報諸事,“榷其有餘,養船練兵”。

第四百三十五章所慮者,左季高也

薛福成寫好了奏稿,仔細看了兩遍,感到確實再無可更易一字,才交給了李鴻章觀看。

“叔耘妙筆,果然能盡我心中所想。”李鴻章看完了這篇名為“海防籌議折”的文章,撫掌讚歎起來。

在這篇洋洋數萬言的文章中,薛福成遵照李鴻章的設想,構畫出了一幅宏偉的藍圖。既為建軍自強制定了方略,又為今後實現自己的政治主張奠定了基礎。

“來!來!叔耘,咱們兩個,喝一杯慶賀一下!”李鴻章高興地說著,喊過了僕人準備酒食。

李鴻章知道,京城的那些王公貴戚、軍機大臣無論是誰,也拿不出這麼周全的辦法!

而薛福成遵從自己的意思,把這篇文章寫得淺顯明白,通俗易懂,只要是粗通文墨之人,看了都能夠明白。

之所以如此,李鴻章的目的,是為了能讓那兩位居於深宮當中的女人,能夠完全清楚地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為此,並不好飲的他,如何能不得意地“浮一大白”呢?

“呵呵,不知那林鯤宇,會不會寫得如此文字。”薛福成笑道。

此時的薛福成,心裡很想知道,如果是林義哲來寫這樣的文章,會不會也是用如此通俗易懂的辦法。

“林鯤宇定是也會如此寫的,只是他的文筆雖妙,卻比不上叔耘這般大巧若拙。”李鴻章笑道。

不多時,僕人送來了一壺暖酒,數碟小茶,一盤點心,李鴻章便招呼薛福成對飲起來。

北京的二鍋頭香醇味辣,幾樽酒入喉,李鴻章便又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他深知,朝內對此當然必有異議。為此,他還給總理衙門中除恭親王外的另一位實權人物——軍機大臣大學士文祥寫了一封言辭誠懇的私信,稱自己“身任其事,未便自匿”,以顯示一派忠君報國之心。

他也在猜測,朝中肯定會有人跳出來反對自己。這“反詰之聲”究竟會出自誰的嘴巴呢?

“大人可是在擔心,朝中定會有人群相反對?”薛福成放下了酒杯,笑著問道。

“朝中譏議,我還不放在心上。我心所憂者,在疆而不在樞也。”李鴻章嘆了口氣,“若是我猜得不錯,他是定要反對的。”

“大人所慮者,左季高也。”薛福成聽了李鴻章的話,立刻便明白李鴻章所說的這個“他”,是哪一位了。

李鴻章所說的“他”,不是別人,正是奉欽命統帶大軍於西北邊陲的陝甘總督左宗棠!

在薛福成的印象中,自曾國藩、胡林翼故去世後,大清國的幹練疆臣中,惟剩左宗棠、李鴻章二人而已。而左宗棠比之於李鴻章,無論是才具威望、還是成就功勞,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