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中國服務。左宗棠在實行建廠計劃中,堅決反對英國人插手和抵制他們的控制企圖,而是想透過日意格和德克碑,爭取得到法國官方的支援。英國人對此十分惱火,散佈流言,指責日意格想把法國捲入到中國一個有風險的計劃中去,致使法國決策人士產生了“船廠的冒險失敗會給法國帶來麻煩”的擔憂。他們不但不支援中國造船廠的計劃,甚至要撤銷日意格和德克碑的官方職務。日意格據理力爭,透過多種渠道闡明與中國進行合作有助於法國的利益。他首先爭取到了海軍界的理解和支援,進而直接上書法國皇帝拿破崙三世。拿破崙三世對中法合作的船政發生了濃厚興趣,專門接見了日意格等人,“諭令監督用心辦理,並沐恩典,傳諭各部尚書大臣,諮行駐紮中國提督,隨時照應”,並頒發勳章以示獎勵。透過日意格的一系列活動,法國政府改變了不支援中國辦船廠的態度,同意日意格以官方身份參與福建船政工作,准予派遣技術人員及出口機器裝置。
船政聘日意格擔任正監督,並不僅僅因為他與左宗棠和首任船政大臣沈葆禎有較好的私人關係,也不僅因為他“深知中國文字言語,且禮數、工牘亦所熟諳,不須言憑通事,字憑翻譯”,更主要的是看中了他是一個“當時願意與中國保持合作,而不是採取敵視態度的法國人”。日意格儘管出身於法國海軍,與中國官員交往中並未顯露太多的殖民主義者色彩,且辦事熱心,很為左、沈賞識,故讓他出任正監督,而軍銜比他高的另一法國軍官德克碑,則任副監督。船政與日意格有明文約定,所有洋員須聽命於船政中方最高負責人。日意格也明確表示:“我們來為中國政府工作,我們沒有放棄我們作為法國臣民的權力,但我們不再尋找通常已到這些國家居住的法國人的那些條件(指領事裁判權)。”這種態度排除了船政早期僱傭的外國人員藉助當時不平等條約而不服約束的可能性。
身為船政總監督,日意格較忠實地履行了自己的職責,工作勤勉,在船政初創時期,日意格為採購機器裝置及各種原材料,屢赴法國及東南亞,不辭勞苦。他親自從法國招募第一批洋師匠來華工作。他統攬了頭緒萬端的大小事務,排程得法,全面落實“包造”、“包教”的合同條款。日意格經手大量採購、募工、發包工程等經費,做到賬目清楚,未發現挪用、巧取等事。當然,日意格始終同時具有的法國海軍軍官身份,也確實不可避免地造成了船政檔案、情報大量為法國方面方掌握的情況。
日意格給沈葆楨引見了新到的洋員四人,其中一人是法國羅什福爾造船廠的工程師達士博,林義哲知道,這位法國人實際上是船政擁有的第一位真正的造船專家,也是船政第一位總工程師。
沈葆楨對新來的四位高階洋員表示了歡迎,又溫言勸勉了大家一番。
“沈大人剛才去過江邊了吧?”日意格注意到了沈葆楨腳上官靴沾上的泥土,說道,“正如您所看到的,這幾天正在預備修建船臺的木料,木料備齊,很快便可以開工了。”
“達士博先生帶來了我們的‘第一號輪船’的圖紙。”日意格將沈葆楨請到大廳,達士博則抱著一卷圖紙來到了一張大桌子前,將圖紙展開,日意格請沈葆楨上前觀看。
林義哲站在沈葆楨身邊,仔細的觀看著法國造船專家帶來的“第一號輪船”圖紙。這些圖紙應該是那位達士博先生在接受中國方面聘用後在羅什福爾船廠繪製完成的。
“根據總督閣下(指左宗棠)提出的設計要求,這艘輪船將擁有強大的武裝,將配備十門火炮,還擁有增大的貨艙,運貨量可達二百六十噸,配備有大馬力的立式蒸汽機……”
聽著達士博的解說和日意格的翻譯,沈葆楨連連點頭,而林義哲聽到這條輪船竟然配備了這麼大的貨艙,不由得在心裡暗自嘆息。
船政廠址的彎路可以不走,但船型的彎路,怕是避免不了的了。
林義哲知道,這些法國人其實很盡職的按照那位左大總督不切實際的設想照辦了。如果不是左宗棠提出的這個“兵商兩用”的指導思想,法國人也不會這麼設計。
船政計劃規定自船政鐵廠開設之日起的五年內建造11艘150馬力輪船,5艘仿外國“根婆子”(Gunboats小炮艦)式樣的80馬力輪船。在這份建造計劃當中,左宗棠既要求輪船採用“外洋兵船式樣”,又強調大輪船要裝載百萬斤,小輪船裝載三四十萬斤,亦兵亦商,同時對於所造輪船的技術先程序度沒有做任何規範,只要是蒸汽輪船即可,缺陷可以說十分明顯。
左宗棠當時作出的造船、用人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