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一時之困。不愧是大齊的長公主,紀姜的這個這顆心,真是廣博啊。
他這樣想著,眼眶竟然有些發熱發癢。
“來人,夫人不勝酒,快把夫人扶下去歇著。”
楊慶懷命人把勉強把宋意然帶了下去。暖室中才稍稍消停下來。
二十年的黃酒才喝過一巡,紅泥爐上的水早就滾了,咕嚕咕嚕地冒著氣泡,騰起的暖煙直撲人面。
楊慶懷從新坐下,看了一眼宋簡,“宋先生,要本官說,何必讓她知道這些事呢,你喜歡那個女人,留在府裡悄悄寵著就行了,她如今也不是什麼公主了,充其量,就是個玩樣兒,意然不痛快了,你就丟給她出出氣兒,她也是個女人,嘴上毒,哪裡能真就下得了狠手。”
說完,他從新斟了一杯燙酒,“先生是要做大事的人,本官知道,誰都絆不住先生。”
“玩樣兒?”
宋簡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
“我妹妹,也是大人你的玩樣兒嗎?”
“誒……這……”
楊慶懷被他問得一窒,反應過來後忙擺手道:“那不能這樣說,意然,可是我的珍寶。”
好熟悉的話。
記得當年大婚宴上,先帝也曾言:“宋家兒郎,朕將大齊的珍寶,朕唯一的公主,交給你了。”
他當她是珍寶嗎?好像也沒有。
但她本來就是明珠,光滑流轉地輝耀在他被迫平寂下來的那三年。
“宋先生,來,咱們再喝一杯。”
宋簡失了興致,推掉了他的手,“不飲了,晉王府今日堂會,宋簡,要去走個過場。”
楊慶懷也不尷尬,連聲道:“知道,知道,我送先生出去。”
宋簡朝裡間看了一眼,裡面暖帳層層疊疊,卻仍隱約傳出宋意然的哭聲。
宋簡仰頭嘆出一口氣,“楊大人,意然是宋簡唯一的親人,大人善待他,就是善待宋簡,宋簡在青州一日,一定保全大人一日。”
“自然,本官,多謝先生。”
***
宋簡從意園出來,時辰尚早。跟著一路過來的小廝問道:“爺,咱們這是回呢,還是去晉王府?”
宋簡道:“那邊堂會唱到什麼時候。”
“喲,這可還早,王妃包了碎玉班一日的戲。”
宋簡知道,憑陸以芳的性子,在這種場合之下,再無趣的戲文她也一定會陪晉王妃撐到最後。那是女人們搭起來的戲臺子,主角卻是男人,鶯鶯燕燕在臺上鋪排起來,男人們才好在臺下談些旁人聽不得的事。
宋簡今日卻不想入這個場子。
“走,回府。傳話給張乾,讓他去接夫人。”
張乾將陸以芳接回府時,已經快起更了。
她將身上的氅衣脫下來遞給張乾,獨自走進西桐堂。宋簡坐在炭火旁看公文,案牘累地高,將他整個人遮去了一半。
“爺今兒怎麼沒來。”
她走到宋簡身邊,褪下手上的腕鐲,替他添了盞熱茶。
宋簡抬起頭。“這裡的事繁,不得空去喝閒酒。”
說完,又隨口問了一句:“堂會唱得什麼。”
陸以芳放下手中的水壺,“唱了好幾出,有一出意然喜歡的《青囊記》,那唱旦角的孩子,有些功力,妾已經讓下面人去傳了,初十幾裡面,咱們也尋個時候,熱鬧熱鬧。”
宋簡將手中的一本公文累到案旁,險些滑落下來,陸以芳一面伸手去替他扶正,一面道:“爺去瞧了意然,她可好些了。今兒妾讓杜大夫回去了,怕耽擱她的藥膳單子。”
宋簡的筆尖頓了頓。
“西廂房不肖用他了?”
陸以芳短促地沉默,開口道:“那也要臨川配啊。說起來,容她那樣養著,又用那些藥,已經是壞了府上規矩。是爺給她臉面。”
說著,她抬手為宋簡松著肩膀。聲音柔和,“對了,妾也想詢您的意思,等她好了,爺想把她放在什麼地方伺候。”
宋簡放下手中的筆,仰面靠下來,“你怎麼想的。”
陸以芳低頭看著他,“妾想的是,放到西桐堂外面,您的起居,還是讓張乾他們服侍著,她呢,可以學著做些灑掃整理的事。規矩上的事情,還是叫辛奴和迎繡提點著她。”
陸以芳的手很軟,宋簡本就疲乏,漸漸有了絲睏意。
“這都是小事,你以後,不用詢我的意思。”
陸以芳笑了笑,“好,那妾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