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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對於皇室而言,宋子鳴早就是個想殺又不敢殺的人。

奈何皇帝受他教誨多年,根本不可能提筆寫這道聖旨。

顧仲濂在這個時候,給許皇后出了一條計策,將攛掇太子某逆的罪名安在宋家的頭上。將好,宋家嫡子宋簡,本就與太子私教甚好。這樣一來,既能殺了宋子鳴,也能安撫河西三王。讓他們出兵平定韃靼之亂。

政壇上的鬥爭看不到真實的血液,宋子鳴一心想削除朝廷的心腹大患,但宋子鳴並沒有意識到西北門戶洞開,給朝廷帶來的實際性壓力。

因此,起初許皇后還有些猶豫,但是看到皇帝命司禮監擬出申斥三王,繼續在河西推行削藩令的聖旨以後,才徹底下定決心,聽從顧仲濂的計策。

皇帝與恩師,其關係扭曲到不顧江山百姓之危,也要維護親師的地步。

本來政治是留給旋渦中的人去博弈的,但帝王的眼睛被矇蔽之後,博弈之後獲得平衡的機會也就喪失殆盡了。皇帝身在其中並不自知,好在他的女人和女兒還是最終看明白了這一點。

紀姜將那封模仿宋簡的字跡寫出的信,遞到許皇后手上的時候,並沒有哭。然而許皇后卻落了眼淚。她把女兒給了宋簡,又讓女兒親手毀了自己的歸宿。更令她心疼的是,靈透如紀姜,從頭到尾,都沒有怨恨過朝廷一句。

那日分別,許皇后望著紀姜一個人撐著傘沉默地走向漫長的甬道。

她穿著銀白底大紅牡丹繡的襦裙,在長階的盡頭,回過頭來望了她一眼,許皇后終不忍再看那雙眼睛,回身默默地走回宮室,而後命宮人閉合了殿門。她與滿天飛揚的雪一道被關在外面,明明是那麼宏偉的宮廷,明明是如此廣袤的天與地,卻被閉合的殿門,生生地隔成了她的一座牢。

許皇后毀了紀姜婚姻,紀姜毀了自己的歸宿。但其實到頭來,史書也並不會給她們太多正面的描述,女人涉政,就是禍事,可皇族的男人但凡有一個撐得住的,又何必讓兩個女人做取捨?

那個時代的宋簡,沒有官職,遠離政壇,活在公主府一片花團錦簇的假象之中,他不知道紀姜的掙扎,也絲毫沒有預見到宋家的結局。

“哥。你回府去歇吧。我這兒好多了。”

宋簡在宋意然榻前翻一本書。自從宋意然病後,宋簡除了與樓鼎顯在軍中安排,大多的時間都在意園。

這會兒宋意然正午睡起來,靠在榻上讓奴婢挽發。這日晴好,門外的鳥雀唧唧喳喳地鬧起來,丫鬟們怕擾著他二人說話,一兩個人忙退出去趕。

“再陪你坐會兒。”

宋簡放下手中的書。杜和茹恰好走進來問脈,宋意然命人半垂下抽紗帳,從裡面伸出一隻雪白的手腕子,她雖在病中,人卻豐腴了不少。

杜和茹查過脈,收起藥箱走到宋簡對面。

“如何?”

杜和茹道:“到也沒什麼,本就是心病。精神好了,人就好了。等在養兩日,仍能用安胎的藥。”

宋簡點了點頭,“有勞杜太醫。”

杜和茹笑了笑,“先生快別叫我太醫了,離開太醫院這麼久了,我也就是伺候王府的一個郎中而已。”

宋簡斟了一盞茶推到他面前:“這回晉王回帝京,也得你伺候。這到好,五月帝京時節是最好的。”

杜和茹喝了一口茶,“是啊,得閒還能與太醫院的老人們敘敘舊。說起來,一別快十年了。”

說到離京的年份,杜和茹突然意識到,觸到了宋家人的痛處。

一時有些尷尬,低頭飲茶不語。

宋簡手邊書從案上滑落至他的膝上,又順著腿應聲落在地上,杜和茹忙放下手上的杯盞,彎腰去替他撿。宋意然也在帳後沉默,氣氛微妙。

杜和茹將書放回宋簡的手邊,猶豫了一陣,還是小聲問了一句:“先生這回,應不會跟王爺進京吧。”

宋簡卻笑了笑,“我亦有好些老友在京中,也有意與他們喝幾杯。”

杜和茹怔了怔,總覺得這話有些血腥氣。

正不知道如何接,丫鬟們匆匆進來道:“夫人,晉王府的王妃來了。這會兒已經到門口了。”

宋意然懸起一半的綢帳。

“這會兒來我這裡做什麼,人已經到門口了?沒聽王府的人提前來傳過話的啊。”

於管是從外面進來:“夫人,王妃這次沒帶隨行儀仗,單一攆過來的。我們……怎麼迎啊。”

餘齡弱從來沒有來過意園。

這倒也是,不管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