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餘齡弱攙扶,跌跌撞撞地往城門口撞過去。夏夜燥熱, 他在攆上和女人玩鬧, 身上原本就輕薄的衣服被扯拽地不成樣子,撲在城門上砰砰地打門。
城門上巡邏的錦衣衛舉著火把聚集過來往下檢視,周圍的人們開始指點議論。餘齡弱幾乎要被氣哭了。雙手顫抖地立在原地沒動。
錦衣衛看見了車馬上招展的王旗, 面面相覷後沒有一個能開口的。
晉王七歲離京,這些錦衣衛壓根就不認識他,只聽說他是一個痴傻兒,可如今痴傻兒也長大了, 成了這麼一副荒唐模樣,慣著王爺的名號,叫人笑也不是, 罵也不是。他們正踟躕不知如何,見殿廷尉趙鵬在下面, 忙衝趙鵬道:“趙大人,今日是真開不得城門了, 您看……”
趙鵬無法,只得對餘齡弱道:“娘娘,您還是去勸勸王爺。”
餘齡弱有苦難述, 正憋屈,回頭看了一眼衣衫凌亂的,滿臉淚痕的女人,又看向藉著酒瘋砸門全然不顧皇族體面的晉王,鬆垮下肩膀來,一閤眼,淚水就流了來。她聲音很疲倦。
“趙大人,你們叫我怎麼處,說句大不敬的話,怎麼多女眷在,今日合該行個通融。您也看到了,王爺吃醉了酒,這麼誰得話聽得進去,他是晉王,大人是要見我與王爺在城門口扭纏丟醜,還是要我做主,捆了自家王爺下來?”
趙鵬聽她這麼說,忙跪了下來:“趙鵬不敢。趙鵬知道娘娘不易。”
餘齡弱抬手抹去臉旁的淚水。雖然是個萍水相逢的男人,但有人理解她總算是個慰藉,她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抬起頭來,對城門上的人道:“不知今日值守的是哪位將軍?”
“是本王。”
她話音還未落,城門上就傳來一個粗獷的男聲,餘齡弱避開火把的光芒看過去。見城門上的錦衣衛讓出一塊空檔來,與此同時,一個身穿青底墨繡蛟紋袍衫的男人走了出來,手上還捏著大半個啃過的蘋果。
此人是河西九郡三王之一的福王。也是先帝爺的幼弟,如今也不過三十出頭。母親姜氏出聲低微,福王幼年全仰仗異母兄弟信王的照顧才在宮裡面活了下來。他是個沒什麼腦子的人,長大以後,更是兄長說什麼就做什麼。但這人性子烈,看不慣就說,說不清楚就動手,也沒什麼所謂的大局觀念,做事情全憑一股子怎麼都耗不盡的精力。
他是和信王一道入帝京,今日信王在府上宴請帝京幾個要害大臣,他在宴上說了糊塗話,被信王呵斥下了桌子,心裡正不痛快,出府透口氣兒,卻被人莫名地引向了城牆邊,正好聽見城門口的動靜,本意是上來看個熱鬧的,誰想看見這麼傻兒。
他本就看不慣青州靠著陸佳和宋簡二人做大,今見晉王這副做派,更是鄙夷。於是他一手接過一隻火把,將光晃到到晉王臉上。
“喲呵,這是哪裡來的莽民?這樣撒野,趙大人還不趕緊綁了。”
說著,他曲肘撐在城牆上,似笑非笑地看向趙鵬。
趙鵬人還跪著,知得衝他抱拳道:“福王爺,這是晉王殿下。”
福王刻意“哦”了一聲:“晉王,趙大人,你這不逗本王嘛,這醉漢也敢冒充我的侄兒?”
說完,他照著晉王的頭,用力把手中的半隻蘋果砸了下去。
“喂,抬頭我看看,哪個賤民如此大膽。”
福王本是習武之人,城牆又高,這一砸雖然沒砸中晉王的頭,卻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肩膀上,晉王的吃痛,大號了一聲,口中混混沌沌地不知道再罵什麼,同時聳起肩膀就要去撞城門。
城門口有一個水凼子,晉王本來就醉得站不穩,這一撞,整個往後一倒,噼啪一聲,摔進了泥水裡。他坐起來掙扎了好幾下都沒有站起來。
福王大笑出了聲,“誒,涼快不。”
這算狼狽到了極點,趙鵬抬頭,見餘齡弱的手和嘴唇都在顫抖,自己也有些看不過去。忙對身旁的錦衣衛道:“愣住做什麼,快去把王爺扶起來。”
誰知晉王有是扯拽,又是踢腿地,絲毫不顧一分的體面。口中還渾說道:“你敢把本王關在外面!等本王……進去,本王要砍你的腦袋。”
周遭的人看著這場鬧劇,有些忍不得的人已經別過去在笑了。
餘齡弱胸口上下起伏,脖子不自覺地向上仰起,扯出幾道青色的筋脈。丟人的不是紀呈這個男人,是整個晉王府,但此時出了無力之外,她也恨不起來自己的男人。可她一個女人,全然不能應對那個令自己夫君丟臉的福王。
她只是想哭,但她不想當著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