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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知道,為什麼還要問我。”
“我想聽你親口說。”
紀姜將手抵在喉處,盡力放平聲音。
“好,若是如此,你怎麼能得出一個‘失察’之過。”
說著,她抬頭望著他,“顧有悔行刺之後逃脫,宋簡,你怎麼跟王府交代?怎麼跟青州的百姓交代。”
牢獄中沒有風,燈火的影子安寧的定在牆上,她蜷縮的身子像一隻孱弱的貓,靜靜地伏在他的腳邊。
“只有我,只有臨川長公主紀姜,只有我這個被朝廷貶廢,流落青州為奴的女人,才會利用你去謀殺晉王!只有我才……”
話音還未落,紀姜的咽喉卻一把被他扼住,雙膝離地,被人往上提拽而起。
與此同時,她看見宋簡那雙陰鬱的眼睛,他根本沒有給她說下去的機會。
“所以,你要宋簡大義凜然把你交給衙門法辦,最好坐在法場下面,看你被判凌遲,千刀萬剮是嗎?臨川,他鄧瞬宜他算個屁啊!”
紀姜站不直身子。一陣窒息之感,令她的話聲也變得斷斷續續。
“宋簡……我曾為了皇家的權力,斷送你們宋家一生。我願用我餘下……的殘生來賠償你,可我不能捧出大齊的江山來償你,宋簡,我……我……不信,不能兩全!”
第33章 鳳仙
至於此時, 宋簡覺得“兩全”仍然是一個虛妄無邊的話題。
她人就在眼前, 魂卻在蒼穹之上那個混沌無解,又宏大浩瀚的意義裡。無力之感侵襲而來, 他掐住她咽喉的手鬆了力。手掌張開,紀姜隨之像一堆蒼白柔軟的布,堆疊到他的腳邊。
她用手摁住被宋簡掐出指印的喉嚨, 嗆咳了好一陣, 終於緩出一口氣來。
“爺,您放心,這世上, 除了宋家的人,沒有人能拿走的我的性命。”
宋簡退到案後坐下來的,仰起頭,望向被火油燻得烏黑的刑房頂。
“對, 對。”
他連吐了兩個字,而後雙手交握,抵撐在鼻樑上, 袖口滑落至臂彎,露出他腕上纏的沉香珠串。
“除了我宋家, 你已然對得起天下人。天下人,都該謝你的恩德, 敬你的無畏。”
說完,他自顧自地笑了笑“你也算到了,這件事, 只要移到青州府衙,最後移送刑部判罪,朝廷就一定會保下你。”
燈火一晃,他唇邊的笑瞬時看起來有些殘酷。
“慧極啊。”
話的尾聲牽長,他沉默了一陣,“可是臨川,我宋家的仇,你一個人還不完。”
***
午時過了,陸以芳歇午卻睡不實在,翻來覆去一陣,受了風,到隱隱有些咳嗽。
辛奴聽到聲音進來,忙倒了一盞茶與她,“夫人怎麼了,奴婢去與您添床毯子。”
她手上還拿著禮單冊子,怕被茶沾染,倒茶時就放在了陸也芳的腿邊。
陸以芳一手接茶,一手拿起禮單冊子來看。“都挑定了。”
辛奴彎腰道:“挑定了,按照夫人的意思,都是咱們府上最好的東西。”
說著,接過陸以芳的禮單冊子翻與她看,一面翻一面道:“奴婢不太明白,說白了,青州是我們家爺的天下,我們合該有些主人氣質,就算是府上出了行刺的事,爺把該交的人都交出去了,夫人何必還要備上這些東西,去給王妃請罪呢。”
陸以芳看完最後一行字,示意她合起冊子,慢慢的吞下一口茶。
“不這樣又如何,當真一刀殺了那個痴人?”
她撐開手臂,舒了舒肩膀,“咱們爺和樓鼎顯手上的軍隊,可是晉王的王軍啊,其中很多將領,都是當年拼死護著這個傻瓜王爺來到青州的。他們認的主是青州王府。”
她語聲清淡,說得卻是堅硬的事實。
“兵權王府不敢收,是因為餘齡弱再怎麼強勢,也不過是個女人,兵符收回來,她一個人捏不住。青州民政上的這些管理,以楊慶懷為首,她一個人,也彈壓不住。因此,她不想與我們宋府徹底鬧僵。但我們爺,也不能真的凌駕到晉王之上。這就是青州的政壇。劍拔弩張,四處牽制。”
辛奴很少聽說起內院之外的話題。
“夫人……很難得與奴婢說這些。”
陸以芳笑了笑,她示意扶她起來,二人一道往妝鏡前走去。
“我能看到的,也就這一畝三分地了,能做的,也不過是與王府走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