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神,沒注意到女生一直投來的關注的目光。
“先生去法國是探親還是訪友?”
“探親。”
“有親戚在那邊?”
“算是吧。”
“準備在那兒待多久了?”
“不久,給我家小朋友發了紅包就回來。”
他家小朋友?女生有些遺憾,原本以為是一場豔遇,原來對方已經有孩子了。明明看起來這麼年輕,居然已為人父。
坐十個小時的飛機,跨越山川河流來看你。二
浮華的城市,浪漫之都,巴黎,一個沒有你的地方。
中國的節日外國並不放假慶祝,儘管中國人還在熱熱鬧鬧的過著新年,法國的大學已經開始了下半學年的課程。蘇葵在一堆畫布畫框和畫紙中醒過來,手上還沾滿了顏料。鬧鐘吵個不停,一巴掌關了鬧鐘,又眯了一會兒眼。再次醒來,看看鬧鐘,有些傻眼,尖叫出聲。
“遲到了遲到了遲到了。”邊洗漱邊唸叨,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完,出門前梳頭髮時摸到頭髮上有硬物。蘇葵絕望:又染上顏料了!顧不了那麼多,披頭散髮的出了門。
看看schedule,上午語言學校,下午一節藝術史,一節人類學與歷史學,晚上六點約了教授吃飯,吃完飯回來還得完成導師交代的作業。又是滿滿一天的行程。
學校知道她眼睛的特殊情況,專門為她安排了一個導師。她可以不用跟其他同學一起學習,也可以選擇哪些課學哪些課不學,自己安排自己的時間。她的畢業也不用考慮其他課程,只要交上足夠優秀的畢業作品加上導師和教授的評價即可。導師讓她每兩週交一幅作品,題目任她發揮,而他從不對她的作品加以指導或評判。如果她的作品很優秀,她能從他的眼睛裡看出讚許,如果她是匆匆忙忙地趕出來的,他會讓她重畫。除此之外,他讓她每兩週去旅行一次,不管遠近,總之要多與大自然接觸,多去感受自然的色彩。所以蘇葵的生活基本上以兩週為一個單元。第一週,週一至週五上午語言學校,下午上學校的文化課之類的,晚上聽教授給她分析世界名畫,週六週日短暫旅行;第二週,週一至週五上午語言學校,下午上文化課,晚上完成作業,週末休息。
連城年站在一棵樹的背後,遠遠地地看著公交站牌邊熟悉的身影,幾個月不見,她更清瘦單薄了,套在絨毛衣服裡,都有些看不到臉。此刻的她滿臉焦急,不時看看錶,想必快遲到了。真想走過去,抱住她,告訴她他有多想她。
巴黎的冬天和北京一樣下著大雪。風迎面而來,凍得她的臉和手都通紅,站了好久都沒等到公交車,看看錶,實在來不及了,心一橫,奢侈一回,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
計程車離開後,連城年在原地站了好久。直到鏟雪車經過,鳴笛示意,他才轉身上了一輛計程車。
蘇葵忙完一天的課程,準時赴高更教授的約。兩人約在一家中國餐廳用晚餐。蘇葵到的時候,教授已經等在那兒了。
蘇葵氣喘吁吁地走到教授面前,用中文對他說:“抱歉,久等了。”
每次和教授見面時她最幸福的時候,不僅因為他每次都會請她吃好吃的,包括貴得要死的中餐,最主要的是他精通中文,讓她的舌頭終於能休息片刻。
“等美女是我的榮幸。”教授的笑容和藹可親。
高更教授對其他人頑固又挑剔是出了名的,卻唯獨對蘇葵親切又有耐心。
蘇葵脫了外套,掛在椅子上,在教授對面坐下。
“吃什麼?”教授將選單遞給她。
“您點吧,只要是中餐,我都吃。”
高更教授點頭,自己點起餐。蘇葵端起桌上的熱茶,喝了一口暖了暖胃。
“蘇葵,現在是不是中國的新年?”教授邊點菜邊問蘇葵。
蘇葵心裡默默一算,還真是。她太忙了,忙到都忘了日子。似乎忙著才不會想起某人。
“好像是。”
教授點完菜,將選單交給服務員。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大紅包,遞給蘇葵。
“這是……?”
“紅包。”
蘇葵一愣,隨即搖手。
“這又不是在中國,我不能要。”
“我是你的長輩,在中國,長輩就應該給晚輩發紅包。”
蘇葵笑:“可是我已經二十了,不再是孩子了,不用發紅包。”
“可是中國的傳統,只要沒工作,都應該收到紅包。”
還有這個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