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葵點點頭,跟孩子們說了一聲後進了畫室。
這次的畫展又是一次公益性畫展,畫展後將拍賣掉畫展上所有的畫,收入將全部捐贈給貧困山區的孩子,所以蘇葵很重視,從麗江回來就一直在忙。因為想全部展出結婚後的新作,所以這幾個月以來創造出了許多。
她正認真畫著的時候,身後響起了連璟的聲音,輕聲細語一句“媽媽”。
蘇葵手裡正拿著調色盤和畫筆,見到小連璟,嘴角不由泛起微笑,蹲下身來:“連璟有什麼事嗎?”
“媽媽,你又在畫畫嗎?”
“嗯。”
“這是什麼?”
“顏料。”蘇葵回答,“等爸爸回來,讓他教你認顏色。”
“顏色是什麼?”
“顏色是大自然賦予每一個東西的漂亮衣服,不同的相同的東西有不同的顏色,不同的東西有相同的顏色。這個調色盤上就有很多顏色,連璟應該看得出來吧。”
連璟歪著頭,不明白,指著調色盤說:“可是他們都是一樣的啊。”
連璟奶聲奶氣的話讓蘇葵心裡一震,以為自己聽錯了。放下調色盤和畫筆,將他帶到擺滿油畫顏料罐子的架子前。
“乖,告訴媽媽哪些顏色是相同的?”蘇葵都沒聽出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
連璟看了一會兒,指著架子上的顏料說:“這幾個一樣,這幾個一樣,這幾個一樣。”
“……沒有別的了嗎?”
小連璟搖頭。
連城年回到家,孩子們興高采烈地衝過來,撲進他的懷裡叫“爸爸”,孩子們很喜歡他,就連平時又酷又拽的連璟都會撲進他懷裡。
“媽媽呢?”
“在畫室。”
“祖母在廚房。”連汐搶答。
跟孩子打完招呼,徑直走到畫室。剛一開門就覺得裡面氣氛不對,蘇葵坐在畫室的沙發上,頭埋得很低,搓著手上的顏料。
連城年叫了她一聲,她似乎沒聽見,頭也不抬,繼續搓著手。連城年來到她身邊坐下,湊近她的臉,問她:“怎麼了?”
蘇葵這才有所反應,抬起頭看著連城年,眼裡全是淚水。
連城年給嚇了一跳,急忙摟過她問:“到底怎麼了?怎麼都哭了?”
蘇葵撲進連城年的懷裡,小聲地哭出聲。
“連璟……他……。”
“連璟他怎麼了?”
“他……也看不見顏色。”
連城年暗暗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是什麼,原來是這個。
“乖,不要傷心,連璟不會因為看不見顏色人生就會有任何改變。”
蘇葵從連城年的懷裡抬起頭看著,淚眼朦朧地看著他:“你早就知道?”
“他們一歲的時候我就知道了,當時教他們兩顏色。”
“那為什麼不跟我說?”
“說了怕你胡思亂想,想著能讓瞞你多久是多久。”
蘇葵又撲進他懷裡:“這麼大件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爸媽和爺爺都知道了。他們都覺得沒什麼。蘇葵,你不要想多了,你也是全色盲,不也過得好好的嗎?記得高更教授跟你講過的話嗎?看不見顏色不是懲罰,也許是賞賜,連璟一定會這麼覺得的。”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總之不要胡思亂想,不要替連璟操心,你要相信他。你看,不是有連汐陪著他嘛。”
慶幸的是,連汐一切正常。
給連城年這麼一安慰,蘇葵心裡雖然還是放不下,但好受了許多。也許全色盲不是什麼好事,可也不一定是一件壞事。是她自己一直心存芥蒂,才覺得對連璟虧欠什麼。
“外公外婆也知道?”
“都知道了。”
全世界都知道,就她不知道。蘇葵有時想,自己也許被保護得太好了一點,被一個叫連城年的人。
連城年安慰著蘇葵,轉頭看見了她牆上快完成的畫。又是巨型的畫作,佔了半面牆。畫上的風景……連城年愣住了。
“蘇葵,那是……”
蘇葵抬頭看著畫:“馬上就完成了,是這次畫展的主題畫,叫‘希望’。”
那是那次去麗江,他們開車到束河時在路上看見的玉龍雪山的日出。連城年幾乎第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場景,不是因為畫得有多像,剛好相反,蘇葵完全把那個場景畫成了另一番模樣,幾乎沒有一點相同的地方,但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