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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個人的手;握著那個他就算放棄所有一切都要祈天帶回來的人的手,全身上下散發著聖潔的白色之氣,龍衍的身體居然被這氣託著飛在半空,而懷純一步一步,往祈天殿大殿正門走去。

麒麟未成年之前,不良於行,而今日,我終於學會行走,但是這代價如果要是用你的生命來交換,那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答應。

神啊,所有期望著麒麟救世的神明,將龍衍還給我,還給我!

懷純走到試心殿大殿正門,龍衍身體就緩慢降落,停在地上,懷純深深看了龍衍一眼,低下頭去喚他的名字,“阿衍哥哥,醒來,懷純會走路了。”

試心殿外大雨依舊,二人已經全身溼透。懷純轉過臉去,伸手握住站在門口的青鸞公主的手,道,“青鸞公主。”

這四個字一字一字,緩慢吐出,就壓得青鸞幾乎不能呼吸。

麒麟現行,萬物服拜,草木退避,仁德以救天下。妖魔鬼怪,莫不能犯。

青鸞單膝下跪,將懷純的手貼在自己額頭上,“……大人。”

懷純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將手收回,返身去看龍衍,青鸞公主才發現,那位龍騎衛之首,龍衍大人,居然已經恢復了呼吸!

“阿衍哥哥。”

懷純婆娑著那人英俊的輪廓,眼淚竟還從金眸中掉落,“我從神明那裡將你帶回,請你,不要再違反約定。要永遠的,留在我的身邊。”

灑水車的水在拼命地潑灑,落在身上有些涼,馮夜樞閉著眼睛倒在地上,為求效果逼真,還特地浸在水裡。時下已經入秋,絲絲涼意滲入肌骨,沿著血脈上游,好像在一點一點蠶食他身體的熱量,但此時馮夜樞的注意力全在耳中傳來的聲音——孟煙池的臺詞上。

鋪天蓋地的疲憊幾乎就要把他壓垮。

他幾乎有些後悔為什麼要接下龍騎衛這個片子。如果沒有拍龍騎衛的話,就不會認識孟煙池,就不會夜夜在現實和回憶中煎熬,那些深埋於心的思念就不會每日都在壓榨他的潛能,這出戏演到今天,他已經筋疲力盡。

就像耗盡了生命的龍衍一樣。

為了懷純,求仁得仁,是龍衍所想要的。再多的愛也禁不起歲月和禁錮的摧折,何況懷純是那無法觸及的天命麒麟。靈魂本是妖魔,就算為懷純套上鞍轡,甘為驅策,在懷純繼任天命之位後,他們之間的最後一點聯絡也將被切斷,從那之後他將只是在祭天大禮上向麒麟跪拜的千萬人當中的一個。麒麟或許有定壽,但他只能從此揹負這道枷鎖,活到海枯石爛,天地覆滅。

妖魔永遠是自私的。既然已經知道了既定的結局,倒不如讓自己的生命結束在離別的時刻。——他只想用親手捧上的天下,換懷純一個永不相忘。

哪怕是在天倫之樂中,偶爾想到,也曾有人握著他的手,教他寫下他自己的名字,就好。

那個人長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都已經不重要。

龍衍的眼睛緩緩睜開,墨色光澤流動,終於有了焦距。

懷純欣喜地上去看,卻愣住了。他看著自己的眼神證明了龍衍還是那個龍衍,但……為什麼,在阿衍哥哥的眸中找不到死後重生的歡喜之情?反而是微微的無奈和絕望?

懷純不禁有些手足無措,唯恐自己又做錯了事情。

阿衍哥哥是責怪懷純沒用嗎……直到現在才能走路?不,阿衍哥哥不會這麼想的,他從來沒有一次因為自己的事情責怪過他人。難道……

難道阿衍哥哥竟然不希望活下來!?

怎麼可能!?

這個想法令懷純心頭劇顫,呆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聽見龍衍長長一聲嘆息,一頭烏髮漸漸褪成白雪顏色。

“懷純,我沒事。”龍衍想抬起手摸摸他滿是淚痕的臉,卻發現自己連讓身體動彈的力氣都沒有了,“這只是……給逆天罪人的一個印記罷了,不用擔心。”

生死有命。龍衍打破封印,本該遵循誓約,被萬道天雷打到形神俱滅,但懷純竟然用了白色麒麟逆轉生死的能力,強行扭轉天數。麒麟為保三界平安,險些付出滅族的代價,故天庭對麒麟一族向來優待,只要是麒麟的請願,無不達成。更何況懷純是麒麟中難得一見的純白麒麟,被視為麒麟一族的至寶,就算所請之願有違天意,天庭也不會駁了他的面子。

是而,龍衍雖然死而復生,卻永遠打上戴罪的印記。天命之中,龍衍的命數本該就此終結,卻被懷純強行更改,自此之後龍衍的人生皆當波譎雲詭,劫難重重,偏生這逆天之命還無法自行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