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一暗,原來是高幹等人從外面進來,於是閉嘴不言,只用眼神詢問跟隨在高幹身後的自家部曲將校。那幾個將校都茫然不解,弄的袁熙鬱悶無比。
高幹進來之後,便對袁尚問道:“將軍,我軍今日是否攻城?”
“不攻了!傳我將令,整治行裝,準備退兵。”袁尚起身說道。
“大將軍可是為劉備領兵而來之事,才做出如此決斷?”高幹驚訝的望著袁尚問道。關於此事他也有所耳聞,但沒想到袁尚這麼快便做了決定,在高幹看來,若是集中兵力,猛攻一處,信都並不難攻下。之前幷州兵和幽州兵混雜一處彼此掣肘,才是攻城不順的主要原因。
袁尚便秘似的點了點頭,對於高幹袁尚是頗為倚重的,要不是高幹的話,恐怕他這會兒已經跑到范陽去看袁熙的臉色了。
見袁尚如此,高幹也不好多言,低頭行了一個軍禮,轉身便出了大帳,那些將校也跟著一同出去。
待鎧甲的鏗鏘聲遠去之後,袁尚這才頹然坐下,扭頭對袁熙苦笑道:“我自領兵退回陽曲,先奪回壺關再說。”
袁熙皺眉思忖片刻,對袁尚說道:“壺關被劉備所得,確實頗為可慮,然兄長若是就此退兵,劉備實力便越發強大,恐怕以後更難對付啊。”
“哼,卻也未必!”袁尚眯著雙眼,對袁熙說道:“劉備豈是好相與的?我看啊,咱們那位大哥,早晚要吃劉備的虧!他卻也不想想,劉備這麼奮不顧身的幫他,目的何在?”
也許是想到當日鄴城被劉備攻破之事,袁尚的眼圈有些發紅,嘆道:“可惜當初我不聽審配之言,以至於此啊!那劉備狼子野心,所圖甚大,恐怕冀州都難以滿足其胃口!”
袁熙卻歪著腦袋,思忖片刻之後對袁尚說道:“如此說來,兄長卻未必沒有機會奪回冀州。”
“哦?”袁尚聽了連忙扭頭對袁熙道:“此言何解?”
“若是劉備圖謀大哥,豈不正是兄長的良機?或許兄長此時就應與大哥捐棄前嫌,以共同對付劉備!”袁熙按著案几,挺身對袁尚說道。
袁尚愣怔了一下,緩緩搖頭道:“現在只怕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了。唉,有劉備從中作梗,我們兄弟才會落得如此下場啊。”
看他如此惺惺作態,袁熙心中冷笑,暗道,若不是你們假造遺囑,奪了原本屬於大哥的一切,劉備又豈能有機會攛掇袁譚與你相爭?不過這會兒卻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想了想,對袁尚說道:“不管有沒有用,兄長還是暗中遣人說與大哥知道,若是來日劉備果然對大哥不利,那時大哥便知道兄長的心意了。”
袁尚略有些奇怪的看了袁熙一眼,不知道他這番話中,到底有幾番真情,幾番假意。按說自己與袁譚只怕沒有可能和解,袁熙這麼說又有什麼目的呢?
原本就因為劉備要來援救解圍之事鬧的頭疼的袁尚,這會兒只覺得腦仁疼的厲害,擺手對袁熙說道:“此事容後再議,你也先回去準備準備,讓將士們收拾行裝,明日先行退兵吧!”
袁熙見狀,起身告退,待出了大帳之後,年輕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陰冷的笑容,自己在幽州待的好好的,幹嘛要巴巴的跑來這裡受氣?若不是為了準備坐收漁翁之利,鬼才願意來呢……
第437章 元龍豪氣今何在
廣陵太守府內院,數名僕從抬著一具木榻置於樹下,仲春的陽光穿過嫩綠的枝椏和層層疊疊的樹葉,灑落在榻上那人清瘦的臉龐上。待僕人散去之後,這人才緩緩睜開雙眼。只見他臉色蒼白,眼窩深凹,枯樹枝般的雙手顫抖著掀開身上覆著的錦被。這個被病痛折磨得形容枯槁的人,正是廣陵太守陳登。
他貪婪的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使得胸口傳來的煩懣之感略有舒緩。兩年前華佗曾給他診斷過病情,說他“胃中有蟲,欲成內疽”,其實那時陳登已不思飲食,吃什麼都沒有胃口了。如今病情加重,他派人再去尋找華佗,卻遍尋無著,杳無音訊。
陳登並不害怕死亡,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在這個亂世之中,尚未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便棄世而去,撒手人寰。
春日的陽光讓陳登的臉色紅潤起來,他感到了久違的活力,在體內滋生,然而這暖洋洋的舒適的感覺,又使得他不禁微微閉上雙眼。他彷彿看到了自己的一生。少年時,陳登便已有扶世濟民之志,博覽載籍,舊典文章,莫不貫綜。在他二十五歲那年,便舉孝廉,被朝廷任命為東陽長,及至任廣陵太守時,明審賞罰,威信宣佈。當初海賊薛州之群萬有餘戶,亦束手歸命。
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