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軍已數度進攻我方營寨,每次均為我方箭矢所阻,並不輕易猛攻,以末將觀之,此為敵軍的疲兵之計。”張喜心知此時不是與何夔置氣的時候,便耐心解釋道:“曹將軍令我等在此設營,除了要將敵軍遲滯於此之外,還要我等消耗荊州軍實力。眼下敵軍僅在試探,若是放任不理,我軍固然沒有多少損傷,敵軍亦如是。因此末將以為,可趁敵軍不曾防備之時,先進對其突襲,或可奏效也未可知。”
何夔聽了思忖片刻,緩緩點頭道:“既如此,那邊請將軍下令吧!不過營內也當有所準備,若是己方戰事不順,要能將營外將士接應回來,又不使荊州軍趁勢掩殺,衝破我軍營寨。”
“末將已準備妥當!”張喜沉聲應道。何夔瞥了他一眼,含笑道:“如此便好。”
待張喜一聲令下,守衛在營門兩側將士便將吊橋放下,開啟營門,那校尉舉起手中長槍,催動戰馬呼嘯而出,麾下百餘騎兵和四百餘步卒緊隨其後,從營門衝殺出來。
荊州軍似乎有些猝不及防,那校尉見狀,心中大喜,愈發催動戰馬向敵軍衝去,幾乎轉瞬之間便衝入敵軍之中,然而還未等他挺槍刺出,就見敵軍刀盾忽然矮下身子,抽刀劈砍馬腿!這校尉心中一緊,情知不妙,猛地一拽韁繩,戰馬人立而起,堪堪躲過敵軍鋒利的刀鋒。
校尉雖然也差點摔落戰馬,但因雙腿夾得緊,總算沒隨著戰馬人立而滑落馬下。待戰馬前蹄落地時,這校尉已偏轉馬頭,向斜刺裡而去,身後的部下卻勒馬不及,雖踹翻了幾個荊州士卒,可戰馬也被敵人砍斷前腿,悲鳴著向前撲倒。
“殺啊!”荊州軍陣中爆發出一聲怒吼,就見眾刀盾手不退反進,迎著曹軍衝殺而來!
兩軍將士如同兩股大潮迎面撞擊,一時間喊殺聲,劈砍聲響作一團,血肉橫飛。
那校尉穩了穩心神,正要挺槍廝殺,卻見一員敵將騎著高頭大馬向自己直撲而來。他見對方使的是一口大刀,刀身頗為沉重,刃口閃著寒光,心中已先懼了三分。
提刀而來的正是率領這路荊州軍人馬的淩統,見這名校尉橫馬舉槍,便當頭劈砍而去,那校尉見刀鋒劈來,猶如萬鈞之勢,斜舉長槍要將其格擋住,卻不料淩統這一刀可實可虛,來勢雖猛,說收便收,右手虛擺刀杆往回一帶,手中長刀便抽回了半截,緊跟著手腕一擰,刀鋒隨之偏轉。
這校尉一舉長槍卻撩了空,用力太猛以至於身子都不由自主地順勢坐直,眼見兩人對面錯開,心中暗自一沉,忙要打馬偏向,打算讓開來勢,回馬後轉身再刺。就在這心念微轉之間,淩統來勢奇快,一個“回頭望月”的身法已一刀斬下!這一刀既快又猛,竟將這校尉連肩帶背深砍入骨,刀光閃處,鮮血飈飛,骨裂聲刺耳非常!
校尉被砍了這一刀幾乎當場喪命,慘叫一聲向前撲落馬下,緊隨身後的近衛見狀大驚,揮舞環刀衝向淩統。
淩統一刀得手,瞥見敵人從左側怒吼縱馬疾馳而來,忙收刀凝神,待這名近衛衝至近前,這才抬起雙臂,竟不是用劈砍之法,而是如同使用長矛一般,刀尖直刺入這近衛胸口,誰知敵人來勢兇猛,淩統又猛地刺出,兩下里力量疊加,竟使得刀身刺入大半,刀尖已透體而出,自這近衛後背戳出一截。
眼見附近又有數騎向自己衝殺而來,急切間卻拔刀不出,淩統心中一急,雙臂猛一用力,大吼一聲,左手上揚,右手攥緊刀杆向下一壓,頓時將刀上敵屍挑起,再用力一甩,恰迎面砸向一名敵軍。
那敵軍猝不及防之下,被那屍體砸得翻身落馬,跌斷了腿骨,慘叫連連。
圍攻而來的那幾個曹軍騎兵,見淩統渾身浴血,怒目圓睜,猶如殺神也似,俱都心驚膽顫,哪兒還敢上前?
倒是那名受傷頗重的校尉趁機爬起身,搶了一匹無主的戰馬翻身躍上,伏在馬背上落荒而走。那幾名騎兵見狀,連忙護著他向後退去。
淩統挑飛了敵屍,也是心頭狂跳,手足都有些痠軟,見那校尉逃走,便也不加追趕,兜轉馬頭,領著跟上來的近衛騎兵,向己方陣內的曹軍掩殺過來。
曹軍校尉負傷逃走,麾下騎兵見勢不妙也多跟隨其向營寨而去,步卒們尚未衝到荊州軍之前,便見己方騎兵敗退,也都不敢上前,亂哄哄的往營寨大門處敗走。
守衛在寨牆上的曹軍將士見狀,連忙拋射箭矢,以阻擋荊州軍趁勢掩殺,混亂中射中了不少己方將士,卻也顧不得這麼許多了。
淩統見敵軍敗退奔回營寨,便勒住戰馬,也不許部下追擊,恰好中軍中傳令收兵,便親自斷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