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前方十里已查明,並無荊州軍埋伏!”
楊懷點頭道:“繼續探查!”
斥候應聲兜轉馬頭而去,楊懷眯了眯雙眼,轉身對部將喊道:“都加快速度!”
就在楊懷領兵往成都而來的同時,城內的守軍卻已經打成了一鍋粥。
起因不過是幾個士卒為爭奪某間民宅而起。隨著各路援軍入城,城內的住宅頓時頗為緊張,即便有百姓逃出城外,但數萬人馬擠入城中,誰不想住的安全一些,舒坦一點?
東門附近的宅院大夥兒都避之不及,其他各處的房屋便被先來的各部所佔據。至於在城頭上搭建帳篷安置的軍令,則成了一紙空文。
空出來的房子總共就那麼多,大戶人家的宅院又不敢去騷擾,倒黴的就只有百姓。入城各部來源混雜,幾句話沒說完,便從爭吵變成了鬥毆,很快又從拳腳相加,演變成兵刃廝殺。一旦見了血,更激發了兇性。緊接著呼朋喚友,一場因爭奪房屋而引發的打架最終捲入了越來越多的人馬。各部將領有的本是領兵前去彈壓,有的準備約束部下,可混戰之中那些亂兵誰管你是誰?
被殃及之後的其他各部,若是將領威信高尚能帶兵撤走,然而有的將領發起狠來,使得局面愈發混亂。
從早上一直打到晌午時分,總算在鄧賢等人的鎮壓下平息了。可經過這麼一場內訌,各部之間更加離心離德。那些自外地趕來的援軍嘴上不說,心裡都滿是不忿。格老子的,我們拼死拼活跑到城裡來,為的是哪個?這一下亂仗打死打傷不少兄弟,該找誰去?而城內的守軍也是有苦難言,不過是臨時落腳之處,有什麼好爭的呢?城外荊州軍還在虎視眈眈,怎麼自己人在城裡也不安生?
其實這場騷亂傷亡的人並不很多,還不到兩三百,但對於城內守軍計程車氣,又是個很大的打擊。
鄧賢領兵鎮壓了騷亂之後,因擔心荊州軍攻城便上了東城城頭,見了張任將此事一說,張任冷笑道:“大敵當前,卻還有心爭奪住處?只怕這其中混入了荊州軍的細作,故意挑撥各部,從而引發的吧?”
這個問題鄧賢在來此的路上也曾想過,他嘆了口氣說道:“眼下各部不和,即便想查也無從查起啊。依我看,就算沒有荊州軍細作在暗中煽動,那些人早晚也要鬧出事來。荊州軍現在只以霹靂車破壞城牆,卻不正經攻城,只怕打的注意便是要讓我軍內部紛亂。此事雖然鎮壓下去,可誰知道以後還會發生什麼事?”
張任望著城下的霹靂車,目光冰冷的說道:“這樣下去絕不可行!否則與坐以待斃何異?我打算今夜領兵出城,務必要將這些霹靂車燒燬!即便不能成功,也不讓荊州軍如此舒坦。”說著,他轉頭望向鄧賢,沉聲道:“還請將軍為我保密,若是被黃主簿等人得知,肯定不會放我等出城。”
“這……”對於張任的想法,鄧賢覺得頗為冒險,前兩次出城大戰失敗,給他的信心造成了極大的打擊。現在張任要領兵出城夜戰,若是瞞著黃權等人,張任能調動的不過是他那兩三千殘部,就憑藉這些人,能打的過荊州軍嗎?
然而要讓鄧賢一起去,他卻是萬萬不想的。鄧賢如今的部下也不過三五千人,其中還有不少是收編的其他各部潰兵,例如吳懿率領的綿陽軍等。不管這仗打成什麼樣子,做為武將若是沒有部下,怎能在這個亂世中安身立命?所以話到嘴邊,鄧賢也只能咽回肚子,轉而勸說道:“此事太過行險,還是不要擅自出城的好。”
張任苦笑,指著城下的霹靂車對鄧賢說道:“任又何嘗不知,以我三千人馬很難摧毀這些霹靂車?然而現在軍無戰心,若是大夥都等著別人出頭,只怕等來的不過是城破之日!任意已決,還請將軍勿要再勸!”
看著張任毅然決然的樣子,鄧賢頗為無奈,只得點頭答應。同時心中也頗為感動,滿城數萬將士,十幾員將領,卻只有張任在這種時候,還想著出城與荊州軍死戰。
然而感動歸感動,鄧賢最多也只能做到幫張任隱瞞此事,並給他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是夜月色卻好,清冷的月光下,城頭上和荊州軍霹靂車附近的篝火,都顯得不那麼明亮了。
隨著城上絞車轉動,吊橋徐徐放下,城門緩緩開啟。張任手持長槍立於隊伍前方,身後是高舉火把的三千部下。他沒打算潛行而出,畢竟霹靂車離城牆不遠,若是速度足夠快,也許能打荊州軍一個措手不及。
當然張任也不會將獲勝的希望都寄託在這一點上,畢竟以荊州軍這幾戰的表現來看,對方絕不會犯這種低階錯誤。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