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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中線更不容有失!甘寧轉身看了看後方,他知道劉琮就在水寨後的戰船上,若是被江東水軍突破了自己這道防線,劉琮雖然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危險,但這就意味著己方全面奔潰。到那時再想將各部戰船組織起來,恐怕就殊為不易了。
接舷戰打得愈發殘酷,若不是張允派了兩隻鬥艦運送了數百精銳登船,只怕甘寧的座船早已被江東水軍給奪去。這隻高大堅固的戰船看上去已傷痕累累,船板之上到處是粘稠的鮮血,即便是雨水混入其中,都未能將其沖淡幾分。血跡順著戰船的女牆在船身上流淌,被刀斧砍得木茬森森的船舷上,也伏滿了雙方將士的屍體,至於戰船附近的水面上,更是密密麻麻的一層,就連湍急的江水,都沖刷不去……
之前那名勸說甘寧的校尉,此時正叉開雙腿,背靠著戰船上的第二道女牆大口喘著粗氣,然而胸口的傷處卻隨著起伏的胸膛湧出大股鮮血。他的身前增援而來的兄弟正與攀爬船舷的江東軍殊死搏殺,沒有任何人看他一眼。直到一個揹著藥箱的中年醫官從他身邊挨個探查時,才發現了他。
“別,別浪費傷藥了……”校尉苦笑著正要開啟藥箱取藥的醫官說道:“趙五哥,留著給其他用得著的兄弟吧。”
趙醫官冷著臉瞅了他一眼,咬牙道:“還死不了!可你若是自己不想活,誰也救不得你!”
校尉聽了眼神一亮,咧嘴道:“誰想死了?快給老子包紮上!”說著,惡狠狠的咒罵了幾句,不過卻不是針對趙醫官,而是罵傷了自己的江東兵。趙醫官的動作很嫻熟,卻一點兒也不溫柔,幾乎可以說簡單粗暴,但是效果很好,校尉胸口的傷處不再滲血,在趙醫官的攙扶下掙扎起身,向船尾而去。
船尾因建有寬大高聳的敵臺,所以地方很是狹窄,此時已躺滿了裹得嚴嚴實實的傷兵,好容易找了個針尖大的地方,校尉一屁股坐下卻扯動傷處,忍不住疼的吸了口涼氣。
“老實待著,一會兒就有人來接你們下船!”趙醫官習慣性的叮囑一句,轉身就走。倒是校尉一把拉住他:“五哥,甘將軍無礙吧?”
趙醫官回頭看了他一眼,臉色有些沉重:“當是無礙的。”
就在剛才,大批江東軍將士衝上戰船,眼看形勢危急,甘寧便率領護衛自敵臺上下來加入戰團,混戰之中被刺傷,那校尉可是親眼所見。這會兒聽了趙醫官所言,才略微放心。
甘寧的傷勢並非如趙醫官所言那麼輕鬆,此刻他雖然神智尚還清醒,卻知道自己隨時會昏迷過去。在這樣的緊要關頭,若是沒人指揮水軍作戰怎麼能行?甘寧下令打出旗號,請劉琮指揮全軍。
“將軍,甘興霸受了重傷!”張允趕到劉琮所在的戰船上,紅著雙眼對劉琮喊道:“該當如何,請將軍示下!”
聞聽甘寧受傷,而且還是重傷,使得劉琮心中一沉,不過這時候卻顧不得多說什麼,當下便命令駛出戰船,升起帥旗。
這艘戰船與甘寧的座船相差彷彿,都是荊州水軍中最新最大的,戰船駛出之後各部隱約見到劉琮旗號,便都知道現在劉琮接過了指揮,紛紛派人駕走舸前來討令。
呂布這會兒頗為興奮,提著大戟立在船頭之上,顧盼生雄,盼著有不開眼的江東戰船過來好生廝殺一番,許是他這番誠意被江東將士感知,就見數十艘大小戰船,猶如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般,乘風破浪,迎面包抄過來,雖然半數戰船很快便被護衛在劉琮座船周圍的荊州戰船攔截,但仍然有五六隻江東戰船衝到附近。
眼看敵船就要迎面撞上,呂布就聽旁邊的一名水軍士卒喊道:“快閃開!”呂布聞言扭頭一看,只見船頭上聳立的粗長拍杆帶著隱隱風雷之聲,撲面砸下。呂布見狀急忙閃開,那拍杆落下時帶起的氣流,使得他忍不住閉上雙眼。
“喀嚓!”隨著一聲巨響,迎面而來的江東戰船頓時船頭下陷,船尾高高翹起,原本擠在船板之上的江東士卒,頓時被拋飛出去,“噗通”聲接連響起。而這艘戰船收起拍杆之後,毫不費力地將已快沉默的江東戰船擠到一旁,繼續從容向前。
然而正如劉琮對呂布所言,一船得失並不能對整個戰局產生太大的影響。只有累計到一定數量,才能將優勢徹底轉化成勝利。可是隨著周瑜調來的戰船船隊加入,江東水軍在戰船數量上的劣勢,正被他一點點的扭轉。
此時雨勢愈發稀疏,時有時無,但江面上慘烈的廝殺,卻比之前更加殘酷。雙方從統帥到士卒,都明白現在已經到了最後的決戰時刻,任何鬆懈都會導致萬劫不復的慘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