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也已把道士放入車中,小李回過頭,目光殺機一閃,笑道:“小王,老道士醒了沒有!”
“沒有!睡得像一頭豬。”小王道:“就算清醒了也不要緊,我已經把他的雙手捆了起來。”
“對!做事要點滴不漏。”小李掀開車簾看,道上躺在車中間,兩雙手果然又被捆了索繩,點點頭,笑道:
“好!”
袖中利刃飛出,一刀桶入了小王的心窩。
好狠的一刀,一擊取命。
“為什麼?李凡,我們是朋友啊!”小王拚盡了餘力,說完兩句話,人就斷了氣。
“朋友才可怕呀!”李凡在小王衣服中拭去刀上血跡,撥開小王右袖看,小王的刀,已出袖半尺。
李凡笑一笑,道:
“小王,我只比你多了那麼一點點的聰明。少了一點點猶豫,否則,死的是我不是你了。”駕著馬車離開了白雲觀。
一條人影,由廂廊屋椽下滑落實地,身著銀狐皮襖、白羊皮的長褲子,頭上載了一頂低壓眉際的白帽子。
這樣的一身裝束,只要一夥身,就能隱入雪中不見了。
推起低壓的帽沿,看到如畫眉目,竟然是刑部總捕頭程小蝶。
她近在一丈之內,看到了一幕廠衛自殘的經過,是那麼純熟自然,把人性中潛伏的冷酷、殘忍、自私、卑鄙,全都匯聚一處,顯露了出來,比起江湖中的奸詐,尤有過之了。
這就是廠衛,程小蝶有點傷感。也有些驚凜、闇然,但也警惕到這個組合的可怕,決心要以霹靂手段對付他們了。
廂房木門呀然而開,走出了個長鬚的道長,和刑部副總捕頭郭寶元。
程小蝶拉低皮帽,道:“多謝觀主幫忙!”
“廠衛中人,有一種奇特的惡毒習性!”白雲觀主苦笑一下,道:“他們絕對自私。為了爭功、自保,不惜戕害同伴,貧道主持白雲觀,不得不和京畿中各層人物交往,以適應生存,這方面花費了不少的心機。”
程小蝶道:
“情勢逼人,無可厚非了。我現在擔心的是,那位道長身陷廠衛的黑牢之中,是否有性命之憂?”
“他有著很高明的逃生能力,用不著替他擔心!”白雲觀主道:
“杜望月和全真教源淵很深,貧道不能隱瞞,白雲觀中的弟子,十之八、九不會武功,但為了保護觀中的重要文物,留住了幾位習過武功的高手,鐵鈴子就是其中之一!”
“鐵鈴子是法名,還有綽號?”程小蝶好奇地問道:
“他也算貴觀中弟子了?”
“經過一場大劫之後,全真教有了一些變化,分成了幾個門戶、名序的排列,就全不相同了。”白雲觀主道:
“這是全真教中的秘密,貧道不便深談,白雲觀中有人會武功的事,鮮少人知,如若有人逼問貧道,鐵鈴子和白雲觀的關係,貧道只能承認他是一位雲遊到此,借住本觀的道友。”
“多謝觀主賜助盛情!”程小蝶道:“我們會盡量守秘,告辭了!”轉身向外行去。
她未走前後門戶,卻繞道一側,越牆而出。
廠衛人手眾多,程小蝶擔心白雲觀的前門後戶,都已被人暗中監視。
郭寶元緊追程小蝶的身後,四顧一眼,低聲道:“到目前為止,只有廠衛方面的行動,還沒有別的動靜!”
“韓貴妃不惜犧牲了一條人命,移花接木的逃出宮廷,必已早有安排。”程小蝶加快腳步,在一處空曠的雪地中停了下來,接道:“我一直有一點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逃出宮廷,是被人押出宮廷,或是戀姦情熱……”
“總捕頭如此武斷,可有所據?”郭寶元道:“難道就沒有第三種情況嗎?”
“沒有!”程小蝶道:
“除了上述兩個情況之外,她根本不必離開宮廷,她受寵正隆,只要告訴皇上一聲,什麼事都可以迎刃而解。”
郭寶元目光轉動,四下控視了一陣,忖道:選了這樣空曠的地方,倒可放心交談,不會有人竊聽。這位精明的姑娘,越來越周密。心中念轉,口中接道:“四大捕頭,也都有這種看法。他們肯定是韓貴妃跟男人跑了,他們也斷言那人不是接近宮廷中人,所以,他們正全力追查韓貴妃的出身,一個人敢把皇帝的妃子拐跑,這個人的膽大妄為。已到無視生死的瘋狂境界。
出入禁宮,來去自如,錦衣衛竟然未能發現,羅致了不少江湖高手的廠衛,竟然也沒有察覺,這個人的武功就非同小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