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晚上和季栩成約好的八點鐘要去花鳥魚市場,一把抓過枕邊的電子鬧鐘——8點32分。已經過了約定時間32分鐘。洛子初忙穿衣洗漱,她的動作很快,以至走路的時候拖鞋會在地板上摩擦出一陣歡快的節奏。季栩成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聽到腳步聲的他回過頭來,沒有表情的臉被窗外的光線塗抹出幾分柔和,他看了洛子初一眼,猶豫著說道:“起來啦。”“哦,那你再等我一會兒。”洛子初微笑,明明是自己約的別人,她卻睡過頭了,微微有些囧意。“嗯。”他回答。目光在她身上有片刻的停留,一身簡單休閒的出行打扮,白色t恤搭配淺藍色牛仔褲,一雙串珠涼鞋。最惹眼的是t恤背後的圖案,是黃色的海綿寶寶,咧著只剩下門牙的嘴巴,隨著洛子初走路的動作擠眉弄眼的。季栩成把目光重新落到電視節目上,畫面中的主持人正津津樂道地談論著時事話題。他開始無意地用手指撥弄遙控器上的鍵,嘴角冷硬的線條微微彎曲,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放鬆。樓下就是公交站,到花鳥魚市場要經過四個站。車上的人不多,他們選個靠窗的位子坐下。“你昨天買的魚是什麼顏色的?”待會兒我一定找一條一模一樣的送你。洛子初彎著眉眼說道。就在昨天晚上,她還在猶豫拉著季栩成出來逛不是明智的,畢竟有那麼一段時間,自己表現得不太待見他,說不上喜歡,只是不能容忍他在父母心中過分的重要,於是潛意識裡把他視為一個侵略者。當媽媽告訴她季栩成是個病人的時候,她忽然有些同情他,也同樣理解了爸爸為什麼給予他那麼多的關心。得知是自己亂髮脾氣撞碎了季栩成的魚缸之後,她很內疚,忽然覺得自己像一個無理取鬧的罪人,如果季栩成因為她態度惡劣反而越來越消極,那她的罪過就大了。“黑色的大眼金魚。”“黑色的?為什麼喜歡黑色的啊?我覺得橘色的更好看些吧。”季栩成沒有解釋,只是淡淡地微笑著。二十多分鐘的車程說短不短,一路上季栩成的話很少,倒是洛子初會不停地說著所見所聞和身邊的朋友的趣聞逸事。她好像有說不完的話題,季栩成大多數的時候都靜靜地聽著,偶爾會心一笑。很多時候季栩成都得不到共鳴,因為沒有經歷過所以難以體會,但是他願意做一個忠實的聽眾,洛子初的故事帶著陽光的味道,輕輕安撫著他的嗅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