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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怎麼取鞋墊呢?當然,人是活的,自然不會被尿憋死。比如,我可以坐在門邊等啊,他總不至於不出門吧?就算他吃在學校,睡在學校,屙屎屙尿也在學校,一天不出門,兩天不出門,三天要出的吧?就算他三天也不出門,一個禮拜會出的吧?一個禮拜不出門,我就不相信他一個月都不出門。我在這裡像個叫化子一樣地等他,別人要笑就由他們笑去了。可是,聽門房的口氣,田之水莫非死了?這樣,我的等待還有什麼意義?我就算在這大門口等一輩子,等得來一個死人嗎?

吳侗靈機一動,說:“是別個叫我找他的,有點事。”

這時,有個女學生朝學校走去,對那門房叫了一聲“大叔”,就進了校門。

那門房也許平時太孤單了,見了誰都有說不完的話,笑著應了那個女學生後,對那個女學生說:“汪竹青啊,你看,我昨天才打的電報,就有人來找田老師了,我還以為是貴州來的人哩,一問,又不是。我說呢,電報是快,人可不能像電報這麼快吧?我想著啊,那外國人發明電報的時候,怎麼只想著把字送來送去的,就不想著把人送來送去的呢?要是也可以把人送來送去,就照直把田老師送回去算了……”

這下吳侗聽清楚了,果然有人先下手,打鞋墊的主意,把田老師害死了。既然田老師已死,那麼鞋墊現在在誰的手裡?這個達到目的的人是什麼來歷?他拿走了鞋墊,是不是會威脅到靈鴉寨的男人的性命?吳侗焦急萬分,一是想弄清田老師的死因,二是想打聽鞋墊的下落。

汪竹青見面前站著的年輕人跟她年齡差不多,文文靜靜的,不象耕田砍柴的漢子,跟田老師倒有些相象,怕莫真是田老師的親戚哩,就不接門房的話,面朝著吳侗,問道:“是你找田老師?”

吳侗見她比門房熱心,有些感動地看著她,回答:“嗯,我找田老師。”

汪竹青停了一下,放低了聲音:“你來晚了。”

吳侗問道:“怎麼了?”

汪竹青咬著嘴唇,眼眶有些紅了。

門房倒是迫不及待地說道:“田老師死了,昨天夜晚死的。”

吳侗一聽,果然和自己模模糊糊的猜測一樣,張大嘴,輕叫了一聲:“啊?”

他的輕叫,被汪竹青聽在耳裡,心知他找田老師,一定有他的理由。至於他肯不肯說,也要看情況了。田老師的死很蹊蹺,說不定,這個“親戚”會知道一些內情吧?這樣想著,汪竹青就對門房說:“大叔,他肯定是有什麼事,不然,他也不會大老遠來找田老師,你讓他進來吧。”

門房手一揮,說:“進去吧。看樣子就知道他不是壞人,我做了這麼多年的門房了,看人的功夫是第一流的哩,好人壞人,我只要看一眼就曉得了。像我樣的人,做門房那就是,怎麼講的了那個詞兒,對了,就是屈才了,過兩天,我到警察局去跑動跑動,做警察去,抓著人犯,審都不要審,只要看一眼……”

他說著說著,就住了口,因為,汪竹青和吳侗,早就走得快沒影兒了。

吳侗和汪竹青拐過了一幢青磚瓦房後,他問:“那田老師多大年紀了?”

汪竹青回答他道:“大約四十左右的樣子吧。”

吳侗感到有些驚訝,說:“才四十左右啊,他是害病去世的還是……”

汪竹青說:“他的身體一向很好,沒得什麼病痛。那天落他的課,一直沒看到他到教室裡來,我就去他的房裡叫他,門關著,沒有拴,推門進去一看,他直挺挺地倒在地板上,像睡著了一樣,可我怎麼叫怎麼搖,他都沒有一點反應,我才知道,田老師‘走’了,就報告給了學校。警察局的人來看了,說人是晚上半夜時死的,至於死因,警察說,是被嚇死的。”

吳侗心裡一動:“是被嚇死的?”

汪竹青說:“是啊。”

吳侗又問:“田老師平時的膽子很小嗎?”

汪竹青說:“田老師的膽子才不小哩,我們都覺得,警察不負責,又找不出其他的理由,就找了這麼個藉口糊弄一下學校就算了。”

吳侗說道:“也許警察講的沒錯。”

汪竹青沒有想到的是,吳侗居然也相信警察的話,就問他:“你怎麼知道?”

吳侗說:“並不是膽子大的人就不能被嚇死,其實,嚇死的往往是膽子大的人。就像河裡淹死的人一樣,多是會水的,不會水的,連水都不下,自然不會被淹死了啊。”

汪竹青似懂非懂,說:“你的意思是,膽子小的人不會身處險境,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