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然出現的如神邸般的少年所吸引,這不,還有一人正貓了腰拈著根日菣草全神貫注攆著罐子裡的金將軍去咬對面的黑甲促織,整張小臉都近乎要埋入那裝蟋蟀的罐子裡。
但見那少年了蹙眉蹙停於其人身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卻被那個小哥不甚耐煩地一把甩開。
“言子歸。”那少年卻不急,只低低又喚了聲,似乎是那小哥的名字。
這回那小哥倒是聽見了,脊柱似被過了閃電一般,“噌”地一下站直身子迴轉過身,滿面慌張神色,“我沒……什麼都沒有……”雙手利落地藏在身後,“嗖地”一下便將日菣草拋開,一面挪著腳後跟妄圖掩耳盜鈴遮掩住那土罐子裡氣焰正炙叫得正歡的蟋蟀。
那少年長眉一挑,一雙葳蕤鳳目竟似勾魂一般,“你沒有什麼?”
言子歸看在眼中,不免心中暗暗腹誹:妖孽啊妖孽,這鳳眼明明長在王妃臉上便顯得風情萬種,多情綽約,怎麼長到這小子臉上就這麼邪氣帶鉤?子歸腹誹歸腹誹,一邊面上卻裝得老實無辜,繞口令道:“我沒有什麼沒有?”
“很好,;”那少年微微一笑,轉身似要離去,下一刻卻出其不意地一轉身,腳尖一勾一挑,那土缽子連同裡面的兩隻蟋蟀盡數穩當地落在了他的手中。
一旁同言子歸鬥蟋蟀的另一個莊家看得忘形,竟忘了那少年手中的罐子裡也有他的一隻蟋蟀,直握著馬尾鬃拍手叫好,“好身手!
言子歸在心底暗罵一句:“缺心眼。”一面垂下頭乖巧地做認錯伏低狀。
“你竟還學會賭了?”少年聲不高,言子歸卻覺一股涼涼氣勢壓在後頸之上,不免將頭越垂越低。
這少年不是別個,正是中州王府的大世子―裴沈宵。
但見裴沈宵將手一收,握著那蟋蟀罐子調頭便出了人群。言子歸的金將軍被他握在手上,不免趕緊提起腳步灰溜溜緊隨其後跟上,一路上賠盡小心,說遍好話,那裴沈宵亦不為所動,涼著張面孔,絲毫沒有將蟋蟀還給子歸的兆頭,反倒七拐八彎到了一家酒樓面前,眼看便要入內。
言子歸一下洩了氣,破罐子破摔攔在裴沈宵面前,橫道:“我就是賭蛐蛐又怎樣?你做甚成日對我管東管西?王爺王妃都不管我,你憑什麼管我?我不要你管!
此話一出,但見裴沈宵溫文一笑,子歸心中一駭,深知此番必定是撩到了虎鬚。
“我憑什麼管你”只聽裴沈宵緩緩道,“就憑當年你叫我一句‘爹爹’,我便管定你了!”
你!”一提當年之事,子歸便似被戳中了脊樑骨的燈籠,從頭癟到腳,饒是麵皮再厚,也抵不過這般尷尬,羞得滿面通紅。此事還真怪不得別人,誰讓她那時候年紀小,只有三歲,卻是個缺心眼兼幾分“好色”的胖娃娃,但凡瞧見模樣俊俏的男子,不管老幼,一律湊上去喊’‘爹爹”。據說當年,她便似塊牛皮糖一般死活抱著僅有六歲大的裴沈宵不撒手,還喚了他一句‘,爹爹”……
一失足成千古恨!裴沈宵名為義兄,實行父則,名正言順地將她從五歲管教到如今十三歲。整整八年,依子歸以為,這便是一部活生生的寵物馴化史!
但見裴沈宵翩然掠過她登樓而去,子歸恨得在他的背後又是咬牙又是跺腳。來了,又覺心中幾分委屈,她今天之所以去集市裡賭蟋蟀,不過是因著下月便是裴沈宵的生辰,子歸不欲伸手從王爺下妃處拿錢買禮物給他,想自己賺錢買東西送他.想來想去唯有鬥蟀來得得心應手又便捷。明明早晨出門時小心又小心地女扮男裝,怎麼還是讓他給捉了個現形?
子歸憤憤,正待離去,卻聽得裝沈宵站於樓梯半當中陰沉沉一咳,“你還想去裡?”
子歸雖委屈,對於這個義兄卻是敢怒不敢言,若她現下膽敢走開,裝沈宵自不會放下身段追上來捉她,然而待她回中州王府後,他自然有得是稀奇狠辣的法子整到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是以,子歸只得夾了尾巴一臉頹色地跟在他身後一步一拖上了樓。
但見裴沈宵最終停在一間雅間門口叩了叩門,聽得裡面傳出一句:“進來吧…’子歸便跟在沈宵身後推門入內。
子歸心情不佳,一直低垂著頭,並未注意裡面是何情形,直到聽見一句爽朗笑戶響起:“你出去半日,就是為了尋這麼個小孩兒?”
子歸一抬頭,正待辯解自己不是小孩,卻在瞧見來人時,一下頓住,但見雅間首位上坐了一男子,年歲莫辨,眉目疏朗俊秀,一雙眼睛未語先笑,如月牙一般輕輕蕩深.叫人一眼望去便生親近之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