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種侮辱。”
後來,莫亞蘭與杜光輝談到這些,那時她已經辭去了工作,跟隨著他到了北京。越是在最困難的時候,她越得出現在他的生活之中。然而很快……莫亞蘭知道自己是無力的。他在被“雙規”之前,曾跟她感嘆說:“世界上沒有比做官更有風險的了。”
《掛職》 第三部分 《掛職》 第十二節(2)
病,手術,秋天的雨,接著是冬天。莫亞蘭原來的想法是就這樣一個人,悄悄地走完人生的旅程。她覺得上帝是公平的。公平就在於她失去了他後,身體的疼痛讓她開始了慢慢地忘卻。有時候,人需要忘卻,而主觀的忘卻是艱難的。客觀上的病痛,讓她不得不回到自身。過去對她來說,是遙遠中的遙遠了。也許,她就這樣一天一天地守著病痛,直到有一天,同樣寂寞地再回到泥土。
杜光輝喚醒了她。
為什麼是杜光輝?她問過自己。不可能有答案的,是杜光輝就是杜光輝,不可能再是別人。當杜光輝出現在醫院她的病房時,那一刻,她竟然有一種棉絮般的親切。四十多歲的人了,對很多事物已經不再抱有期望。但是,越是對虛幻事物不抱希望時,就更願意回到事物真實的一面,回到俗世的情感與溫暖中來。與杜光輝靜靜地坐在湖邊上,她發現了生活的另一種風景。而這風景,一直是她不曾留意的。她一一地數著這日子,她對杜光輝說:“除了你,也許不會再有人看到我的最後。”
湖面上開始起風了。
杜光輝打來電話,說到海南的事情安排好了。元旦前一天出發。因為工作原因,他自己就不過去了,讓她和凡凡一道。同時,考慮到他們兩人的實際情況,他讓錢平也一道過去,好隨身照顧。莫亞蘭還想拒絕,但是杜光輝語氣堅定,沒有迴旋的餘地。她便不說了。上次,杜光輝告訴她這事時,她第一句話就是“不去”。杜光輝道:“我不是跟你商量的。我是來向你宣佈的。”這樣一個大平原上生長的男人哪!
坐了一會兒,莫亞蘭開始往回走。晚上,杜光輝說要請她和凡凡一道吃飯。按杜光輝的意思是,你們一道出去,得先建立點感情,不然一路上彆扭。吃飯地點就在莫亞蘭住的地方邊上,是一家不太大但是挺有特色的飯店。莫亞蘭有時候不想做飯時,就到這店裡喝上一碗湯,泡點飯。店老闆是外地人,做出來的菜有老家的風味。
六點,杜光輝和凡凡到了飯店門口,莫亞蘭已經坐在裡面了。
“菜我已經點了。”莫亞蘭說著招呼凡凡,“來,坐這兒。咱們可都是病人。不過你現在病好了,我還在病著。看你臉色,挺不錯的。來,光輝,你喝點酒吧?”
凡凡坐下來,喊了聲“阿姨”。杜光輝說:“來一瓶啤酒吧。凡凡,莫阿姨是爸爸的大學同學。現在一個人在省城。馬上你就跟阿姨還有錢阿姨一道,到海南去。你生病做手術時,莫阿姨還專門……”
“跟孩子說這些幹什麼?凡凡,媽媽呢?”莫亞蘭問。
凡凡望了眼杜光輝,然後說:“他們離婚了。”
“離婚了?光輝啊,怎麼回事?”莫亞蘭問道。
“一言難盡。以後再說吧。”杜光輝問莫亞蘭現在感覺如何,是不是逐漸好些了。看著凡凡,又道:“關鍵是要休息,另外就是要樂觀。凡凡,對吧?”
凡凡點點頭。
菜上來後,三個人邊吃邊聊。杜光輝說到桐山縣有些幹部想他留在桐山當縣長的事。莫亞蘭說:“這事很複雜。當個縣長,也許能真正地做點自己想做的事。你杜光輝,從大學開始,就是個想做事的人。這些年在宣傳部,基本上是朽了。當縣長或許也是個機會。不過,依現在的狀況,也不太合適。孩子一個人也不行。另外,據我所知,現在底下工作也難做。官場不比其他地方,難哪!”
《掛職》 第三部分 《掛職》 第十二節(3)
應該說,莫亞蘭說這話,也是有所感觸的。她自身就是在官場。對官場是有所瞭解的,特別是“他”被“雙規”後,她在北京也第一次拉下面子,到處找人。人情一張紙,官場的人情比紙還薄。不過想回來,官場本身就應該是制度。制度如果都像人情,那還怎麼執行?因此,她回到江南時,最後一次給裡面的“他”捎了封信,信上說:“承擔該承擔的,接受該接受的。”
杜光輝在桐山的情況,莫亞蘭是不太瞭解的。一來,兩個人見面本來就少。二來杜光輝也很少提到。莫亞蘭也不太想問。這會兒,杜光輝突然提到留任縣長的事,莫亞蘭也只能憑著自己的感覺,談一點想法。杜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