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襖子來。這可難為了淼淼,要她耍刀舞劍她在行,這穿針引線實在不是她的強項。柳鶯歌見她不知所措,提醒她可以簡單繡一條帕子,她在東府住的時候,曾指點過她的。
一個時辰後,眾女子紛紛呈上自己的得意之作,嬉笑著互相點評互相恭維。
淼淼只覺手中那根比頭髮絲稍粗的針,竟是比刀劍還要沉上百倍,一個時辰不到就累得她腰痠背痛眼冒金星,終於熬到結束,本想偷偷把帕子藏起來免得被人嘲笑,不料已有宮婢手急眼快收了去。
那宮婢又走向坐在她旁邊的丹陽公主,不料丹陽歪著大腦袋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嚇得她忙低著腦袋退下了。丹陽這才展開她繡的帕子,朝淼淼道:“念兒你快看,這是我繡的飛飛,是不是很漂亮?是不是栩栩如生?”
淼淼看了一眼丹陽公主的帕子,心裡直翻白眼,她繡的哪裡是野山雞,分明是一條彩色的毛毛蟲。但丹陽已一臉陶醉地道:“這條帕子我要留著,誰也不給,只留給燕公子。念兒,你說燕公子他……會不會很驚喜?”
淼淼抽著嘴角呵呵兩聲,“會啊,他一定會驚……得不得了。”只有驚,沒有喜。
那邊廂以太后為主,一眾太妃公主王妃們,已開始嘰嘰呱呱討論個不停。瑞安長公主手中拿著一條織錦金絲束腰,讚歎道:“哎喲,這是哪家的孩子,真真兒是心靈手巧,瞧這條束腰做的,比雲錦坊的師傅們手藝還要好。”
雲錦坊可是長安最有名的綢緞莊,眾人紛紛看過去,都嘖嘖稱讚。淼淼認得,這條束腰正是出自柳鶯歌之手。
長公主又笑著道:“諸位姐妹們一會兒可別跟我爭,這條束腰我相中了,留給咱家校尉爺。”
太后打了她的手一下,調侃道:“你個促狹鬼,你是相中這條束腰,還是相中做這束腰的丫頭了?你可別把人家小姑娘嚇怕了。”
有位王妃也笑著道:“可不是,你家天賜說過,要過了二十五才成親吶,你這會說相中這條束腰,一會可沒人敢認頭說這束腰是誰做的了。我看啊,你還是割愛,把束腰讓出來吧。”
長公主撫著額頭喊了聲冤家,“今兒個我是白來了,這麼多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在這兒,竟是光看不能吃的……哎喲……”她說著忽然眼睛一亮,兩手展開一條帕子,大聲道:“這堆金元寶又是哪個小姑娘繡的?真是個實在人兒啊,知道今天獎賞豐厚,直接就繡了堆金元寶上去,我就喜歡這樣實在的人,哈哈哈……”
眾人一看,都樂不可支,太后笑眯眯地看著那帕子道:“你這是啥眼神,眼裡只有銅臭,這明明是一隻螞蜂窩嘛。”
又有人道:“不對不對,這分明是一隻戲水的鴨子。”
也有人道:“不對不對,你們都沒看出來,這是一支含苞待放的臘梅。”
淼淼朝那邊看了一眼,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心道無論如何,她打死不認那是她繡的。不料旁邊的丹陽已哈哈大笑,指著那帕子大聲道:“念兒念兒,那不是你的帕子嗎?她們都眼拙看不出來,明明就是一串葡萄嘛……”
瑞安長公主瞪大眼睛,把帕子翻來覆去又看了幾眼,喃喃道:“這柳丫頭果然是將門虎女,繡的東西可謂……別樹一幟,這串葡萄怎麼坑坑窪窪的,長了蟲子似的,這丫頭一定是嘴饞了,來人,快賞柳丫頭一串葡萄嚐嚐。”
一眾太妃貴婦們忍不住掩嘴而笑,那些千金小姐們想笑又不敢笑,憋得正辛苦之際,忽聽一爽朗悅耳的男聲道:“姑母,這帕子您老人家怕是看不上的,不如賞了小侄吧。”
眾人轉頭望去,只見幾名年輕男子結伴而來,個個眉目俊秀華冠麗服,均是皇室中未有婚配的年輕人。
尤其方才說話之人,一身闊袖緋衣,頭束紗冠,面如皎玉,笑得眉眼彎彎如沐春風,手執一柄玉骨扇,舉手投足之間灑脫自如,那些千金小姐們頓時挪不開眼,紛紛紅著臉打聽是哪位王侯家的公子,在得知他是剛從涼州回來的越王李憶時,均詫異不已。
太后見越王來了,滿心歡喜,忙讓人在自己身邊加了個位置讓他坐下。
那塊帕子終是被他討了去,惹得一眾千金小姐議論紛紛,看她的目光似看蝗蟲。
淼淼的心一陣砰砰亂跳,偷偷抬眸看向李憶,恰好李憶也朝她看過來,還朝她眨了眨眼睛,隨即低聲吩咐了夏至幾句。
不一會,淼淼面前的案上便多了一條清蒸鯉魚。送魚來的宮婢悄悄說,越王怕她餓了,特意吩咐廚子現殺的魚,請柳姑娘嚐鮮。淼淼頓時熱淚盈眶,剛才那麼多人,都沒人看得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