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碧綠柔軟的草正被一隻白嫩的下手舉在他眼皮子底下。言白心中一沉,抬頭望去,兩個嬌俏的蘿莉正笑嘻嘻地望著他,一個黑髮灰眼,一個金髮碧眼,拿著草的正是前者。
“哥哥!你終於醒了!”黑髮灰眼的小蘿莉滿臉狡黠的笑容,她穿著一身藍灰色的絲綢裙子,頭髮被盤起來,尚且稚嫩的五官已經有了一絲凌厲,不難讓人想象出她長大後會是怎樣一個冷豔的美人。
另一個小蘿莉則顯得更加圓潤可愛,大大的藍色眼睛如夏季清晨無雲的晴空,透徹乾淨,金色細密的髮絲被編成兩股麻花辮垂在胸前,她穿著和那個喊言白哥哥的女孩款式相近的粉色裙子,裙角衣袖上還多了些蕾絲蝴蝶結。
見言白一言不發面無表情,金髮碧眼的小蘿莉以為他生氣了,有些不安地拽了拽同伴的袖子。而她的的同伴顯然膽子大的多,歪著頭,舉著草,一臉就是我做的你想怎樣的無畏表情。
言白打了個呵欠,揉了揉應該是自己妹妹的女孩子的頭,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座小山坡的大樹下,山坡長滿綠草——就是黑法蘿莉手上拿著的那種——山坡下是兩座靠在一起的莊園,擁有連在一起的龐大花園,其中主建築為三層白色樓房的莊園前面還有一座由草牆構成的巨型迷宮。在陽光的照耀下,迷宮中央的白色雕像似乎在閃光。
草地如波浪掀起一層層浪潮滾動,一陣混含著花香的暖風從山坡下方吹來,言白感覺到自己的劉海被向後吹起。他回過頭,念出剛才出現在腦中的兩個名字:“瓦娜莎,米娜,你們又偷跑出來了?”
米娜,也就是那個金髮小姑娘的白皙的臉蛋上佈滿紅暈,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用腳踢了踢腳下的草地。
而瓦娜莎,言白現在的妹妹,則挑起一邊眉毛,一手牽著她膽小的同伴,一手拿著草在自己臉上模仿貴婦搖扇的動作晃了晃:“明明是哥哥先跑出來的,我和米娜只是來找你。”
言白搖搖頭,向妹妹舉起手:“可是我不是小姑娘。”
瓦娜莎撅起嘴,將手中的草扔掉,把柔軟的小手放進哥哥的大手裡爭辯著:“我可不認為女孩子就比男孩弱。”
言白聳聳肩:“大人們可不這麼認為。”
瓦娜莎和米娜同時聽見了風送過來的傭人們的呼喊:“瓦娜莎——米娜——瓦娜莎——”她哥哥沃德·伊芙斯恰到好處地彎起嘴角:“你瞧。”
瓦娜莎撅起的嘴足以掛上一個串鑰匙了。米娜的小臉蛋也更紅,她不好意思地偷眼望著微笑的言白,拽了拽好友的牽著自己的手。
“好吧好吧,但我會證明女孩不必男孩差的。”最後,瓦娜莎氣哼哼地說道。
言白把兩個小姑娘送到米娜的家,那裡的傭人已經和他熟悉到不稱呼他為伊芙斯少爺,而是直接喊他沃德。“瓦娜莎,米娜你們又偷跑出去了!幸好沃德把你們送回來,不然大家要急死!”
如此熟稔的口吻,原因在於他們兩家世代交好,直到他們這一輩,正好都有一兒一女,四個孩子從小就在一起玩耍。其中言白最大,現在15歲,其次是米娜的哥哥,皮特14歲,而兩個小姑娘同齡,都是10歲。尤其是這兩個女孩子,關係好的幾乎和親姐妹沒有區別。言白的記憶告訴他,開始是他母親時不時抱著瓦娜莎去米娜家拜訪,後來等瓦娜莎大一點自己能走了,就自己透過兩家花園中間的小鐵門,來找米娜玩,久而久之,言白也和他妹妹一樣,有了兩個家。而且他們都更喜歡後來者。
言白從成人思維分析,覺得這是因為他和瓦娜莎的父母都是虔誠的天主教徒。比起信仰自由,父親還是探險家的米娜家,他們自己的家庭更加嚴肅。對於孩子們來說,到底是喜歡一個開放自由的家庭,還是一個永遠要飯前祈禱,睡前祈禱保持禮儀的刻板家庭是個根本不用考慮的選擇題。
被妹妹拉著往三層的白色洋房走去,言白回頭隔著重重花園中的樹木花草看見自家房子的尖頂。從兩家的建築就能看出它們之間的差別。米娜家的房子是白色的洛可可式,到處都是圓潤的弧線和貝殼紋樣的石膏雕刻,其裝飾紋樣都是追求自由的、不對稱的、富有動感的精巧風格。而他和瓦娜莎的家則是更偏向哥特風格,灰色的牆壁,黑色的高聳尖塔狀屋頂,連許多窗戶都採用繪有聖經故事的彩色玻璃,這在孩子們眼中就是壓抑的代名詞。
“沃德!你來了,快來,快看看我新做標本!”皮特·馬爾科姆從標本室裡走出來,迎接三個人的到來。由於馬爾科姆先生是探險家的緣故——他時不時會從全球各地帶回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