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美昕脾氣不好,常常氣得他恨不得揍她一頓,可他除了在床上有點犯渾以外,根本就捨不得動她一根手指頭。
他抬起頭,看見裡間的床上,灑落了一道剪影,彷彿雕塑一般,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他猛提了口氣,快步走進去,來到她面前。
韓美昕坐在夕陽裡,夕陽的餘暉灑落在她身上,晃得他睜不開眼睛,他緩緩在她面前蹲下,仰頭望著她。她的右臉很紅,還有五根清晰的指印,眼眶紅通通的,像是剛哭過。
他抬起手,還沒碰到她的臉,她已經偏頭躲開,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緩緩握緊成拳,最終收了回去,“韓美昕,怎麼了?”
韓美昕微微攥緊拳頭,她沒有看他,輕聲道:“你不用照顧林小姐麼,怎麼回來了?”
薄慕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此刻的她看起來就像一個破碎的娃娃,那麼惹人心疼,可她出口的話,卻又讓他那麼生氣,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他怎麼可能放任她不管,“告訴我,出了什麼事?”
韓美昕輕輕笑了,說是在笑,也只是牽動了一下嘴唇,稱不上是笑,“我能出什麼事,婆婆教訓兒媳婦,不是應該的麼?誰讓我不知羞恥,做出這等違背倫理綱常的事。薄慕年,你每次上我的時候,是不是都在想,我就是犯賤,不上白不上?”
薄慕年眉頭蹙起,她的話很不中聽,他抿著唇道:“韓美昕,趁我還有耐心和你好好說話時,不要惹我。”
韓美昕收回目光,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心口鈍鈍的痛著,“我知道,當我在契約上籤下我的名字時,我就沒有資格再向你索取平等,可是薄慕年,一個人的自尊,不是讓你這樣糟蹋的。”
薄慕年眉眼間隱含著怒氣,剛才對她的心疼都化作了惱怒,“你到底想說什麼?”
韓美昕揚了揚手裡的契約,真想把契約砸在他那張俊臉上,最後她還是捨不得,砸在了他胸口上,檔案掃過他的下巴,颳起刺疼,他撿起檔案,看見檔案的內容,他突然感到腦仁跳著疼,“這份檔案怎麼會在這裡?”
“你問我?”韓美昕冷笑,“不如去問你的母親大人,她是從哪裡拿到這份檔案的,薄慕年,我們當初簽訂契約時,一式兩份,你我各執一份,我想知道,你的那份檔案,怎麼會洩露出去?”
薄慕年滿臉震驚,他迅速翻到契約最後一頁,這確實是他手裡那份契約。
韓美昕望著他滿是震驚的俊臉,她心裡只剩下悲哀,“你知道嗎?當你母親把這份檔案砸我身上時,我在想什麼,我在想,韓美昕,瞧,你得現世報了,當初你頭腦發熱簽了這份賣身契,現在就是報應的時候。也難怪你母親不喜歡我,就我這樣的女人,能被誰喜歡?”
她的語氣除了心酸,還有無盡的悲涼與自嘲。這份檔案出現得剛剛好,提醒她現實的殘酷,讓她清醒過來。她就是被他買來狎玩以及生孩子的工具,她怎麼還敢自不量力的去乞求不屬於她的感情?
薄慕年攥緊了手裡的檔案,急忙解釋道:“韓美昕,你聽我解釋,我也不知道這份檔案是怎麼洩露出去的,但是我絕不是有意的。”
韓美昕搖了搖頭,“你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對我來說都無所謂,反正你不在乎我這個人,自然也不會把這份契約當一回事。我當初和你簽下契約時,就已經把自尊全部押在了你身上,你保護得好,我在人前就風風光光的,你保護得不好,我不過就是被人唾棄,無所謂了,我真的已經不在乎了。”
“韓美昕!”薄慕年咬牙瞪著她,“我說了,檔案不是我洩露出去的。”
“那你告訴我,這份檔案怎麼到了你母親手裡?”韓美昕反問道。
薄慕年瞪著她,竟無言以對,他沒有把檔案洩露出去,可是母親拿到的卻是他手裡的那份,這中間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我會叫人去查。”
韓美昕苦笑,他連什麼時候弄丟了檔案都不知道,她還能指望什麼呢?她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輕聲道:“不用查了,薄慕年,這段時間我感到很疲憊,在你身邊,我突然迷失了,我找不到自己的定位,直到這份檔案出現,它提醒了我,我在你身邊扮演著什麼角色。你放心,我不會再不自量力,去企盼不屬於我的東西。至於這份檔案洩露了就洩露了,你不用費心去查,還是把時間節省下來,好好照顧你的心上人。”
薄慕年站起來瞪著她的背影,咬牙切齒道:“韓美昕,你就非得說些惹我生氣的話嗎?我知道你心裡委屈,你可以打我罵我,撲進我懷裡大哭一場,就是別在我面前裝作一副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