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被他一直緊緊抱著,感覺有些勒人,便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語氣有些不好的道:“你不會是被嚇傻了吧?”
楚東陽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苦笑了一聲,道:“我被楊守才從河邊撿回來的那一年,我三歲。我知道楊守才和李氏並非我的親爹孃,可我的親爹孃是誰,他們在哪裡,我卻一點也想不起來……”
九娘沒想到楚東陽會主動跟她說起他的身世,靠在他胸前,感受著他突然變得又快又亂的心跳,她一邊用手在他的背上輕輕的撫摸,一邊認真的繼續聽。
“那時年幼,醒來發現找不到爹孃,甚至記不起他們的模樣,急得大哭起來,他們便罵打我、不給我吃飯……之後再也不敢掉一滴眼淚。”楚東陽說著,聲音低沉沙啞,頓了頓,將下巴抵在九孃的額頭上溫柔的摩挲了幾下,再開口時,語氣便柔和了許多:“受傷回到杏花村,我消沉、暴戾,我以為不出兩年,我就會死去,卻沒想到,讓我遇到了你……”
楚東陽低頭在九孃的額頭上輕輕的印下一個吻,認真且鄭重的道:“我會好好待你,會讓你過上好日子,再也不讓你為我吃苦受累。所以,好好留下來,留在我身邊,好嗎?封久久。”
他叫的是她前世的名字,封久久。
九娘心潮湧動,鼻子發酸,眼眶慢慢的溼了。
楚東陽這個小呆子,居然會說出這麼煽情的話來,真是忍不住掉眼淚。
好一會兒,九娘平復了一下情緒,抬起頭來,看向楚東陽,露出一個甜美的笑,點著頭道:“好,留在你身邊。”
楚東陽激動的看著九娘:“真的嗎?”
九娘點點頭,轉而又突然板起臉:“不過,不能有什麼平妻、小妾之類的女人,通房也不許!”
楚東陽愣了一下,忽而大笑:“久久,我是那等好色之人嗎?”
這聲“久久”叫得可真是順口又好聽。
聽到楚東陽這爽朗的笑聲,九娘突然感到臉上有些燙熱,連忙推開他,站了起來,匆匆往廚房跑:“我口渴了,去喝完綠豆湯。”
楚東陽頓了頓,便笑得更大聲了,拄著長棍起身,也跟著去了廚房。
九娘灌了一大碗綠豆湯下去,臉上也沒有那麼燙了,看到楚東陽進來,便順手給他也盛了一碗。
突然想到什麼,便問楚東陽:“相公,你的那塊玉佩是不是在你被楊守才撿回之前就一直戴在身上的?”
楚東陽端著碗的手一頓,雖然不知道九娘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點點頭,道:“我醒來之時便發現身上有那玉佩了,一直貼身帶著,應該是我親爹孃留給我的吧!”
“今日祥瑞居的孟老闆帶來一位十三四歲的少爺,據說是京都來的,叫戚少陌,我看到他腰間掛了一塊玉佩,跟你的那塊玉佩十分相似。”九娘說著,看向楚東陽,將自己的大膽猜測說出來:“相公,你的身世會不會跟京都的戚家有關呢?”
“京都戚家?”楚東陽十分驚訝,轉而搖頭,道:“戚家的家主戚令銘是當朝宰相,我見過兩次,他應該不是我的家人。”
“就算他不是你的家人,那肯定跟你的家人認識。”九娘道:“那玉佩一看就知不是普通之物,兩塊玉佩又那樣相似,不可能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五天之後戚少陌來取腳踏車,到時候再問問他玉佩的來歷。”
楚東陽沉吟了一下,嘆了口氣,道:“我找了那麼多年,都不曾找到他們,現在我已不報希望了。”
不敢報有希望,害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九娘伸手按了按楚東陽的肩膀,看向他道:“反正是他送上門的,咱們問一下又不會怎麼樣。”
楚東陽猶豫了一下,然後勉強的點頭:“好吧!聽你的。”
……
晚上,殷漓給楚東陽治療,九娘便守在一旁。
第一次扎針時,楚東陽沒什麼感覺。可第二次便開始感覺到疼,第三次有如刺骨般的痛。
今天是針灸治療第四日,楚東陽痛得咬緊牙關,看到九娘投來心疼又擔心的目光,楚東陽生生忍著沒叫出聲。
“隨便去找個什麼東西塞他嘴裡讓他咬著,不然腿治好了,我還得給他換牙。”殷漓頭也不抬的對九娘道。
九娘看到楚東陽咬著牙隱忍的模樣,心疼得不行,聽到殷漓這話,本能的撩起衣袖,把自己白嫩嫩的手臂伸道楚東陽的嘴邊,道:“相公來吧,我不怕疼。”
楚東陽的臉黑了下來,滿口牙齒咬得咔咔響,表情十分猙獰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