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尋引著他向書房走去,然後微笑道:「葛大人,可是有為難的事情?」
葛宗乾笑了一聲,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一心向君,如何能談為難?」
洛川尋停住了腳步,折了一枝路邊的垂柳,幽幽地道:「若是不知該忠哪一個君,向哪一個君,這可就為難了,不是嗎?」
葛宗吃了一驚。
洛川尋微微笑道:「太后向寧是鐵血手腕,太子殿下卻是城府頗深,兩人勢均力敵,你難以選擇……」
他一低頭,轉過臉笑道:「可是太后年邁,再厲害的人也是要死的,要死,自然是太后死在太子的前面,對嗎?」
葛宗對向寧、元林都是心存畏懼,從沒想過有一天,有人能隨意地議論他們。
「你、你……」他口吃地道。
「你心裡想什麼,我已經知道了。」
葛宗大吃一驚,道:「你、你都已經知道了?」
洛川尋微笑道:「否則我也不會對你說這番話了,是不是?」
葛宗睜大了眼睛,乾瘦的臉上露疑懼之色,道:「不可能,你是怎麼會知道的?」
洛川尋慢條斯理地拉了拉自己的護腕,道:「你也太小看太子這邊的眼線了吧,你們說那番話的時候,有一個人便是太子的人。」
葛宗思索了片刻,突然脫口而出道:「是他?是李容天,對不對?」
洛川尋不置可否,只高深莫測地微微一笑。
葛宗咬牙切齒地道:「就知道這個小人不會對太后忠心,他一直是在心裡暗自怨恨太后當年丟卒保帥,沒有救他的父親。李容容被貶入冷宮,自然也是他們兄妹唱的一齣戲了!」他說得義憤填膺,好像全然忘了自己也是來告密的。
「那殿下……什麼都知道了……」葛宗的臉色現出一絲懊惱。
「自然。」洛川尋微微一笑,道:「但是……我想聽你說,那種小人我信不過。」
葛宗一愣,但隨即想起了洛川尋與元林被人傳得極為下流的故事,不由心領神會,這情敵相見自然分外眼紅,洛川尋見不得情敵的哥哥立下大功,也是情有可原的。
他一咬牙,道:「好,我告訴總管大人你。」他冷笑了一聲,道:「就他在太后那裡的地位,又能打聽到什麼具體的訊息。」
葛宗深吸了一口氣,道:「太后決定在今年的皇家西郊秋獵上,除掉太子殿下,改立十九殿下為太子……我知道整個部署。」
洛川尋聽了,淡淡地哦了一聲。
葛宗見他並不起勁,連忙道:「另有一條,十九殿下的勝算很大,因為他獲得了西紫宗主的支援。」
洛川尋的瞳孔一收縮,道:「西紫宗主?」
葛宗見總算說了一條洛川尋有興趣的訊息,便道:「這個人就是一直潛伏在太子殿下身邊的胡侍讀,胡式微,就是紫式微。」
洛川尋淡色的嘴唇一彎,輕輕地道:「妙極。」他頓了頓,道:「想必十九殿下也參與了?」
葛宗猶疑了一下,才道:「十九殿下不大情願,他說如果太子殿下想把皇帝送給他做,他做做也無妨,但是要下手去搶,就實在太麻煩了……」
他無奈地苦笑了一下,道:「太后雖然最喜愛十九殿下,但這一次也很生氣,已經派人將他關了起來,想等事畢,再把他放出來。」
洛川尋微笑了一下,道:「怨不得,他這幾日不見人影,還當他又浪蕩江湖去了,原來是被關起來了。」
他轉頭淡淡地道:「你這些訊息重要,但起不了什麼扭轉形勢的作用,太子對太后早有佈署,你能提早來投誠,也就是一個不死的功勞……不過……」
他說得葛宗心上上下下的,聽到這裡見他賣關子,葛宗不由焦急道:「大人,不過什麼?」
「不過,若是你能不為人知地將十九殿下元英交給我,那便是一個可以扭轉乾坤的大功勞。」洛川尋微微一笑道。
葛宗的臉色陰晴不定,洛川尋淡淡地道:「這不過是斧底抽薪罷了,太子殿下與十九殿下素來感情好,不會對他怎麼樣的。」
葛宗思慮片刻,也明白自己已經是被逼梁山,除了同意,已經沒有他路可尋,遂點頭,道:「那就聽總管大人的!」他猶豫了一下,道:「我要再面見太子殿下一下,我確實是被逼無奈才……」
洛川尋一抬手製止了他往下說,他淡淡地道:「你來這裡必定還有其他的藉口吧!」
葛宗尷尬道:「今年的琯溪密柚出得不錯,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