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七上八下地心漸漸放下,今日這場比拼,雖只是銀錢角鬥,其兇險卻遠勝江湖血拼,更兼迷霧重重,詭詐異常,三樓之人是誰?中人龍五來自何處?山客又是何方神聖?欒廷玉越想越是不安,隱隱覺得有隻大手在幕後操控,但仔細一想,又覺一切一切都因自己這寶貝徒弟鬥氣而起,自己似乎是在杞人憂天。
越是想不明白,欒廷玉越是擔心,但聽了軍漢地話,欒廷玉心中一寬,原來龍五不過盧俊義遠親,聽著話兒在大名府也沒什麼根基,那也不存在對方合力對付柴家一說了。最後的問題還是出在三樓之人身上,只需把三樓人身份摸清,自會真相大白。
欒廷玉正在思量,龍五已經笑呵呵迴轉:“欒師傅,山客大哥有請。”
欒廷玉精神一振,對柴進使個眼色,隨在龍五身後,向酒樓後院而去,柴進也收起亂糟糟的心情,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向三樓。
盧家酒樓的後院也夠大,劃出兩個庭院,一處是廚房倉儲,另一處就是掌櫃夥計棲身之地了,六間正房,六間廂房排列地整整齊齊,龍五領欒廷玉進了一間正房,看起來是客廳擺設,龍五請欒廷玉坐下,又小廝奉上茶水,龍五笑道:“欒師傅稍候,山客大哥……哦是劉大官人正在試換新衣。”
欒廷玉一笑,微微點頭,自己也想象得出,本是窮困潦倒的山民忽然有了近百萬家產,自然要好好的賣弄一番,說起來忽然經歷這般翻天覆地的變化,若是身體不好的,當場暴斃都有可能,山客日夜行走于山林,身體想必是好的,這才沒有樂極生悲。
欒廷玉胡思亂想間,腳步聲響。轉頭望去,屋外走進一中年乾瘦漢子,面目黑黝黝十分粗糙,一見就是平日久歷風霜,每日風吹日曬的勞累人,不過現在地乾瘦漢子,身上衣飾卻是華貴異常,那身蘇杭絲綢錦服套在他乾巴巴地身軀上。看起來十分滑稽,更可笑地是漢子雙手每根指頭上都套著一枚大大的扳指,或金或玉,或黃或碧,要多不協調就多不協凋。典型地暴發戶中的極品暴發戶打扮。
欒廷玉強忍笑意。站起身道:“劉大官人,久聞大名,久聞大名。”
劉山客大咧咧擺擺手,“欒師傅客氣了,你的事龍五都和我說了。坐,坐。”說著話,自己去主位坐下。
跟在劉山客身後的龍五滿臉苦笑。無奈地搖搖頭。
欒廷玉心中冷笑,不過是名小小的暴發戶,就敢不把柴家放眼裡了?這種山野村夫怕是也風光不了幾日。
“欒師傅,我這人直腸子,你見我的意思我明白,柴家我也惹不起。這麼著吧。柴大官人那幾十萬貫銀錢我這就還你可好?”劉山客不等欒廷玉說話,搶先說道。
欒廷玉本就是為這事兒來的。更醞釀了一大堆說辭,可被人家這般直白的一說,滿腹說辭堵在嘴裡,有心答應,可是劉山客話裡地意思明顯是說柴家仗勢欺人,這樣把錢拿回去柴進面子往哪放?江湖上說起來只會淪為笑柄。可若婉拒還真怕他順水推舟把此事揭過,那自己也就不好再提這個話茬了。
龍五見欒廷玉尷尬,急忙插話道:“劉大哥這話就不對了,滄州柴大官人又豈會在乎這區區幾十萬貫銀錢?是你想偏了。”
劉山客瞪了眼龍五:“龍五,早和你說了叫我大官人,就憑你也配和我稱兄道弟?也不掂掂你有多少身家!”
龍五面色一變,恨恨看了劉山客一眼不再說話。
欒廷玉卻是看得一喜,心思急轉,籌劃對策。
劉山客又叨嘮幾句,才轉向欒廷玉道:“要說滄州柴家我是仰慕已久了,聽說柴家有太祖傳下地誓書鐵卷,不知道是否屬實?”
欒廷玉笑道:“自然是真的,這可作不得假,誰又敢作假?”
劉山客哦了一聲,嘆氣道:“可恨我就沒這福氣,按理說能挖到千年靈芝,那自是老天爺眷顧,也算我三十多年行善積德的因果,該當比你家大官人福報強上百倍才是,怎就無緣得聖上垂憐,也賜下這等寶物呢?”
欒廷玉聽得哭笑不得,敢情這廝挖到靈芝後已經不把自己當人看了,怕是心裡九成認為自己是神仙下凡吧?
“大官人也不需急,欒某想來這一日也不遠了。”欒廷玉笑著奉承,心中暗道就你這樣廝混下去,離橫屍街頭也不遠了。
劉山客笑著點頭,“我想也是,謝欒師傅吉言。”
欒廷玉笑了幾聲,忽然轉過一個念頭,“大官人若是有意,何不隨我去滄州走一遭,沾沾那誓書的龍氣,大官人本就貴氣逼人,再有龍氣相攜,日後定必富貴無窮,恩華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