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湖龍君的信仰發生了偏移,而她本人則關閉龍宮多年——但奇怪的是,這些年行雲布雨一直都沒落下,挑選侍女什麼的也是一樣。”蕭布衣複述了一遍吳解的話,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陷入沉思。
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有一些猜想。
他帶著吳解來到自己占卜用的靜室裡面,拿出一盆經過祭煉的法水和一包極細的白沙,閉上眼睛凝神靜氣,一邊唸誦著吳解聽不懂的歌訣,一邊將白沙緩緩撒入法水之中。
白沙落入水裡,慢慢地向下沉去,但卻在神秘的力量作用下漸漸鋪展出奇特的形狀。一篇歌訣唸完,一把白沙也正好都撒完了,蕭布衣等待所有的白沙都沉澱下來,才睜開眼睛,看向盆底。
這麼一看,他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
吳解等他施法將沙子和水重新分開,又將法器收好,才擔心地問:“究竟怎麼了?是不是很糟糕?”
“很糟糕也不至於,只是很奇怪……龍君的命宮還很穩固,應該沒有危險。可她的氣運卻發生了偏移,就像是……她已經不再是龍君了。”
吳解一愣:“此話何解?”
“具體說起來很麻煩……總之,命宮穩固,代表這個人現在健康快樂;而氣運偏移,則代表其事業出現了問題。”蕭布衣如此解釋,“錦湖龍君的事業出了問題,具體情況是她的‘神職’正在緩緩離開她,流向別的方向。”
“真是奇怪啊!龍君的神職不外乎恩威二字,恩是行雲布雨,威是興風作浪。這些事情別人也做不到啊,她的氣運怎麼會偏移的呢?”
這個占卜結果不僅讓吳解茫然,蕭布衣也一頭霧水。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蕭布衣總算想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人類的官員們如果氣運偏移,那就主強僕壓主,有篡奪之意。但如果篡奪者都已經能夠使得氣運偏移了,命宮又怎麼能這麼穩固呢?除非她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神職被奪,或者根本沒發現。”
“如果神職被奪的話會怎麼樣?”
“不怎麼樣,龍君和咱們一樣是修士,沒了神職正好逍遙自在。”蕭布衣擺擺手,很灑脫地說,“就比方說我,楚國皇帝要請我當國師,這跟神職也很類似。但我才不願意呢!多麻煩啊!而且萬一楚國出了事,我還得盡心盡力地去幫忙……為這點好處,不值得。”
“那為什麼龍君們願意做呢?”
“一方面是為了維護龍族的驕傲,因為天下水域都是龍族管理的嘛;另一方面大概是昔年祖龍定下的規矩吧……這個只能說是猜測,畢竟祖龍太遙遠了,那是聖皇離辛時代的人物。”
吳解聞言,眉毛一揚,在心中問道:“杜馨,你知道當年祖龍的事情嗎?”
“知道啊,離辛大帝掃平天下,劃分九州。這個過程中得到了龍族的大力支援,所以後來他就定下規矩,天下水域皆由龍族管理,並且尊龍族當時的族長為祖龍。”杜馨差不多算是那段歷史的親歷者,對那些事情瞭解得很清楚,“後來各派圍攻大光明神教,龍族沒有插手,理由是——陸地上的事,跟我們水族無關,水族只管水裡的事情。”
“他真沒上進心!”這段時間一直忙著製造某個東西,最近才空閒下來的茉莉立刻表達了對祖龍的不屑,“年輕人應該有銳氣啊!所謂‘你的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這才是做人做事的正確態度!”
“這是過時的態度。”杜若早已習慣了茉莉的風格,搶在吳解之前吐槽,“這年頭做人要講規矩。”
“我說的就是規矩啊,強者佔有資源,弱者依附強者,有什麼不對的?”
“……好像的確沒什麼不對。”杜馨若有所思。
“別信她!你問問她‘強者佔有資源’究竟是佔有到什麼程度?”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你的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包括哪些東西?”吳解追問。
“全部唄。”茉莉很理所當然地說。
“具體點!”
茉莉露出疑惑之色,納悶地問:“我不明白還要怎麼具體,師傅你說清楚點不行嗎?”
吳解嘆了口氣,直截了當地問:“比方說,假設以當年的無上神君為例,他這個‘全部’,是否包括所有能夠控制的領地上的人們的身體和魂魄?”
“當然包括!人也是資源啊!就算不能修煉有成,也是煉器煉丹的材料啊!”
坐在她身邊的杜馨的眼睛一瞬間瞪得很大,小心翼翼地挪動身體,和她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