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答案原本就只有一個。
除了昨天夜裡在禁軍教頭熊秋夜掩護之下逃出城去的太子熊洱,整個大楚國不可能有第二個人擁有這種氣運。
只是……熊洱回來幹什麼?送死嗎?
他皺著眉頭,將自己擺在熊洱的處境,思考對方為什麼要回來。
忠於他們父子的部隊昨晚已經敗了,禁軍七教頭除了兩個投降的,別的都已經變成了死人,連他們的人頭都掛在了城樓上。
忠於他們父子的高手們昨晚也已經敗了,寧渾天被擒、章虎翼被殺、沈安世重傷逃遁、長公主自封在古木之中、忌道人師徒還被大陣隔在地下,茫然一無所知。
忠於他們父子的大臣們遭到了血腥的鎮壓和屠殺,以史宰相為首,有二十多人參照滅門,前後送命的只怕有幾千人。
……
按道理說,經過這麼一番殺戮,忠義之士應該已經不多了。太子這一趟回來,內無接應,外無援兵,除了送死之外,沒有任何別的結果。
可為什麼他的氣運不僅沒有衰落,反而越發的強大呢?
他這邊百思而不得其解,五師兄卻比他想得開,直接來了一句:“你在這裡守著這傢伙,催他快點舉行祭天儀式,我過去看看!”
“師兄保重!”
“放心吧,我不會冒險的,我這個人一向都是安全第一的。”五師兄說著就駕起劍光朝著紫氣的方向飛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層層宮牆的後面。
朱權看著五師兄遠去的方向,又看著還在亂糟糟沒有結果的朝堂,不由得心頭火起,用法術向熊嚯傳音,讓他不要再耽擱,趕快把正事辦了!
不管太子那邊的紫氣究竟是怎麼回事,只要這邊正事辦妥了,他才懶得理這沐猴而冠的傢伙究竟是安安穩穩當暴君還是被人大卸八塊點天燈呢!
在他的勸說或者警告下,熊嚯終於嚴肅起來,三言兩語就決定了登基儀式的規格和流程,而且立刻動身,帶著僅剩不到一半大臣們,在衛士們的簇擁之下朝著皇宮內最高處的祭天台走去。
歷代天子即位,都要祭告上天。只有完成了這一步程式,才能算得上是合法的皇帝。
朱權遠遠地跟在隊伍後面,看著這支浩浩蕩蕩的隊伍慢慢遠去,眉頭緊鎖。
雖然事情似乎發展得很順利,可他卻始終有些不安……
而這個時候,以太子為首的隊伍已經來到皇宮的大門外。
他們一路上擊潰了好幾波企圖阻攔的軍隊,甚至不用吳解和蕭布衣出手,光是群情激盪的軍民就把那些不久前還耀武揚威的東山郡鐵衛打得落花流水。
然而在皇宮門前,他們見到了嚴陣以待的大軍。
熊嚯手下的將領絕非無能之輩,早已將東山郡的精兵都集結在這裡,步兵弓兵一應俱全,甚至還準備好了路障,擺出了大幹一場的架勢。
“熊洱,你昨晚能夠逃走,已經是邀天之幸。不找個地方藏起來,反而回到這長寧城裡,是急著去跟死鬼老子團聚嗎?”一個粗豪的聲音在軍隊中間傳來,“你覺得自己很孝順嗎?”
“為人子者,當然應該孝順。”這一番驚險和磨難,讓往日還稍顯稚嫩的太子飛快地成熟了起來,他毫無懼色,也沒有半點尷尬,更沒有被對方激怒,理直氣壯地大聲回答,“為父報仇,為國除害,這就是我的孝道!”
“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死在了這裡,你們家就絕後了,這可是大不孝啊!”
“你知不知道謀反是滅門大罪?連累家人一起送命,你也配談孝順?”
那聲音頓時噎住,過了幾秒鐘之後,又對著隊伍裡面眾人吼道:“那你們呢?來陪著他送死嗎?昨晚整個禁軍都完蛋了,今天幾十個大臣被殺了全家,你們也想跟著他們一起死嗎?難道你們不怕死?”
沉默之中,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拄著柺杖,在身邊一個年輕人的攙扶下站了出來。
“老朽遊虎,忝為國子監的祭酒。今天早上當得知逆賊篡位的時候,國子監的學生們都衝了出來,想要消滅逆賊,匡扶正義。”
“他們都死了,就是在這裡死的,屍首剛剛才從那角落上運走,你來早一點的話還來得及看他們最後一眼。”
老者看向宮門口那一片片血跡,尤其是遠處牆角上那一大片刺眼的猩紅,淚如雨下。
“早上我也勸過他們,要他們儲存有用之身以待將來。知道他們是怎麼回答的嗎?”
“靜水,你把當時他們的回答複述一遍!”
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