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翻身站起來,正要出發,卻又停下了腳步。
又仔細佔算一番之後,他露出了笑容,再次躺下。
“無妨、無妨。對方主事那人的命數恰恰被吳道友剋制,任他機關算盡,也免不了付諸東流!”
“哈哈!當真是神通不敵天數啊!”
“……神通不敵天數,自古如此。”施法之後臉色略略有些蒼白的長春真人站在占星臺上,目光透過黑夜,遠遠地看向皇宮,看向那正藏身於玄冰之中的老者,“忌道友,任你本事再大,也逃不過一個死字。這番你為了留下力量,以便日後危急關頭拔劍守護大楚國,自願冰封……可是給了我一個天大的機會啊!”
“前輩真是神機妙算!”朱權在旁邊讚道,“輕輕巧巧就將那半魂道人給封在了地下,那陣法隔絕三界,就算外面殺得血流成河,他也絕對沒辦法知道!”
“能夠不殺太多人的話,還是別殺那麼多比較好。”長春真人露出悲天憫人之色,嘆道,“雖然說皇位自古都是用人命堆起來的,但得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多留下一些人才,日後也可以省許多力氣。”
“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人還難找嗎?”朱權哈哈大笑,“那些文武將領們要是肯老老實實合作,自然可以保住他們的榮華富貴,要是他們執迷不悟的話……我大楚國十六個郡,還愁找不到肯為我效力的人嗎?”
月光之下,他的笑聲劃破黑夜,隨著夜風飄蕩開去。
第二十九章人算
大楚國科舉的京試,已經進行到了最後一天。
這幾天,整個大楚國的視線都集中在來自十六郡的五百多名舉人身上,即使是別的國家大事,和他們正在進行的考試相比也算不了什麼。
每三年一次,這些人裡面會出現整個大楚國最有才華、提拔最快的人才,前者對於理想主義者意義重大,後者則對於現實主義者價值不菲。
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天下再沒有比科舉更快的出頭途徑,短短的幾個月間,一個普普通通的讀書人就可能猶如鯉魚跳龍門一般平步青雲,這其中的變化,簡直就像是變戲法一般!
所以每當科舉的時候,就有來自於朝中各個派系的人們密切關注趕考的舉子們,希望在這些蓄勢待發的潛力股中抓住最有價值的那些,將其捆綁在自己派系的戰車上,化為持久強勁的動力,使得自己身處的那艘大船更加堅固可靠,承載著自己一起飛黃騰達,富貴綿長。
而在所有的舉子之中,來自昭陽郡的林麓山受到了各方勢力的最多關注。
他的才華令人眩目,而他的年紀則讓人驚歎,而他尚未婚配的事實,更讓很多為了拉攏人才不擇手段的勢力看到了可乘之機。
天下各種關係裡面,婚姻關係無疑是相當牢固的一種。假如林麓山娶了自己的女兒,那麼就算他不顧念翁婿情分,別人在考慮問題的時候也不得不顧忌一些。
至於一個女兒嘛……女兒生出來不就是要嫁人的嗎?林麓山年紀不大、相貌端正、品行良好,而且又才華橫溢、前途無限光明……這樣的好丈夫,到哪裡找去!
距離禮部考場不遠的一間酒樓上,兩個相隔甚遠的包間裡面,就有這麼兩夥來歷不同想法卻差不多的人。
“父親,你真的要把妹妹許配給那個姓林的?”北邊的包間裡,一個高大威武的青年見自家父親一直盯著考場若有所思,忍不住勸道,“這也太倉促了吧!”
“機會稍縱即逝,不趁現在下注的話,等塵埃落定的時候就遲了。”說這話的是一個同樣高大威武的中年人,深沉的目光之中透出精明,長期居於人上則培養出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天下各國都有榜下捉婿的傳統,卻不知等到發榜的時候再捉女婿,那就只是錦上添花,有他不多,沒他不少。”
“可萬一他考不中狀元呢?”
“考不中就考不中唄,多大點事。”老者輕描淡寫地說,“以他的才華,有我幫他鋪路,最多起步稍稍慢一點,飛黃騰達是遲早的事。”
“而且你難道不知道陛下對他們林家的重視程度嗎?濟世侯入山求道不履凡塵,但畢竟是我們大楚國出身,總有一分香火之情。只要拉攏好了他的親人朋友,日後他免不了會對我們大楚國多關照兩分……”
“那個太遠了吧!沒準濟世侯成仙的時候,連我都已經老了。”
“對個人來說很遙遠,但對於國家來說就不是了。”老者微笑著教育兒子,“對人來說,十年就是很長的一段時間;可對國家來說,五十年、一百年也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