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明天見,晚安! 杜亞伯公寓樓下的咖啡店,到了冬季就全部都是室內經營了。等杜亞伯放了車趕過來的時候,他大伯母呂月正拿著精緻的湯匙,一下下攪拌早已冰冷的咖啡。“你來了?”呂月把湯匙從杯子裡拎出來,看著杯中繼續旋轉的咖啡笑問。杜亞伯站著沒動,刻意與餐桌保持了一米多的距離,冷冷的問:“什麼事。”呂月唇角繼續勾著微笑,微微仰頭指了指對面的座位,說:“咱們都多少年沒見了,身為長輩,過春節了約你出來見個面,問你過得好不好,還不行嗎?”杜亞伯僵硬的上臂微微動了動,抽出椅背緩緩坐下,說:“您要是為了剽竊作品的事兒而來,咱們就沒什麼可說的。”“那咱們說什麼能有得說呢?”呂月笑眼裡暗藏犀利,輕嘆口氣,“我已經聽他們說了,那些作品不是你張羅設計的,是l(0)的東西。”杜亞伯點頭:“是,他們是獨立設計工作室,獨立的法人,不像我,東西可以隨便拿來佔為己有,這一次,杜氏要吃定這官司了。”“那都是小事,”呂月和杜亞伯目光短暫相接,“公司經營上的事情我不懂,也不多問。我今天來也不是說這個事兒的。”杜亞伯眉間微微一擰,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呂月是與人繞圈子的高手,他在心裡暗暗提醒自己要提防著點兒。“你哥哥,俊豪他病了,這事兒你知道嗎?”直到說出這句,呂月掛在嘴角的笑意才一點點抹去,生出一點兒身為人母的憂慮模樣。杜亞伯驚訝,在他的心目中,杜俊豪永遠是恃強凌弱的那個,從小身體健壯、精力充沛。看樣子,呂月口中的“病了”,絕對不可能是吃點兒藥就好的小病。“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杜亞伯冷冷地說。“你們好歹也是一家兄弟,雖然那孩子從小沒少和你打架,但說起來那會兒都小,哪能沒個小打小鬧的時候。”杜亞伯心想,哼,你兒子叫同學來家裡,把我堵在衛生間,拿冷水潑我,用水管抽我,我卻無力還手。告訴你們之後,不但沒有得到保護,還在雨天的大院裡罰跪,你說是小打小鬧?但那些痛心的往事,杜亞伯已經不想再提起,這些年他已經把自己治療的差不多痊癒。再提那些倒顯得小家子氣了。“他得了肝病,很嚴重的那種,”呂月沒察覺到杜亞伯的不耐煩,繼續說,“已經到了不得不換肝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