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一定是這個索……”
女人意味深長的點點頭。
“那,那我們一定要好好感謝他。”
女人急忙擺擺頭說:“切莫魯莽。就像平日一樣,啞巴似的,不多說半句話……”
“嗯,嗯……”男人點點頭,似有所悟。
不覺已是第三天,這天夜裡,驛丞夫婦為索元禮設宴送行。酒酣耳熱時,驛丞向索元禮躬身行禮說:
“蒙將軍垂愛,我夫妻感恩不盡,今日與將軍一別,不知何時再能相聚。”
這時驛丞新娘正在為索元禮斟酒,因與他有幾夜溫情,勾著頭,眼圈紅紅的,飽含無限留戀。索元禮見了,憐惜之心陡升,忙說:
“快,過不幾天我回長安時,帶上你們夫妻一起走。驛丞知書斷字,志向遠大,年輕有為,後生可畏,在這鄉野地方當個小小驛丞,抵門槓擀麵——大材小用。跟上我,教你幾套本事,保你飛黃騰達,富貴無邊……”醉薰薰的索元禮摩挲著新娘斟酒的小手,慷慨地許諾著。
驛丞聽了,趕快跪下口稱: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跪拜。”說罷,接連磕了三個響頭。
“好了好了,我收下你這個徒弟,快起來吧。”索元禮說著,接過新娘敬過來的酒,一飲而盡。趁著酒意,他問:
“驛丞徒弟,我倒忘了,你叫什麼名字?”
驛丞急回道:“徒弟姓周名科,科舉的科。”
“嗯,周科,登第登科。”
“這是父親取的名字,意思讓我好好讀書,將來科場得意,仕途發達。”
“哈哈哈哈,”索元禮一陣笑後說:“你看你讀了一肚皮書,到頭來還靠花錢買官。花了不少錢,才買了個不上品級的驛丞。算了,別再去花那冤枉銀子了,也別再去苦讀書考什麼科舉了。我給你改個名,叫周興。只要跟我好好幹,一定興旺發達……”
“周興謝師父賜名。”驛丞急忙再跪下,向索元禮又叩了個頭。
索元禮又帶領隊伍押著欽犯出發了,經過五天的夜行曉宿,到了房州。那房州刺史原是京官,與索元禮相識,接過交來的火漆信札,撕開一看,臉色漸漸變得凝重,把聲音壓得低低的對索元禮說:
“索將軍,你知道你送來的是誰嗎?”
見了刺史驟變的臉色,索元禮心想果不出所料,但他故作一無所知地問:
“誰?”
刺史把聲音再壓了壓,湊著索元禮的耳朵說:
“他們是……”
索元禮裝作一臉驚訝,張大嘴說:
“啊!真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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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皇帝失去威風以後(1)
就為那麼衝口而出的一句話,中宗皇帝就被他母親武則天從那高高在上的龍椅上拉下來,前後不到一個月。當皇帝的滋味在他印象裡只不過是聽到幾聲震天動地的“萬歲”聲而已。
這對被當作欽犯從京城押送到偏僻房州的年輕夫婦到底是誰呢?
事情要回到兩個多月前的那天早朝,文武百官整整齊齊地站列在乾元殿上,等候中宗皇上臨朝。
剛剛登基沒幾天的中宗皇上李顯,頭戴皇冠,身穿龍袍,在一群太監宮女的簇擁下緩步走到龍椅前,輕輕咳嗽了一聲,然後端坐下來,目光來回掃視殿下的臣僚。
這時,一陣窸窸窣窣稀里譁拉的綢緞與綢緞、膝頭與地面的摩擦聲傳來,恰如大殿上颳起一陣狂風,把—排排人卷倒在地;接著,如雷鳴般響起一陣整整齊齊的“萬歲!萬歲!萬萬歲”的呼喊,整個金鑾寶殿為之顫抖。中宗李顯穩穩坐在寬大的龍椅上,心跳不覺加快。但他穩了穩情緒,雙手緊抓扶手,做出十分莊重肅穆的神態,坦然接受百官的朝拜,心頭滾過陣陣熱浪。
他還清楚記得頭一次上朝的情形:剛剛坐上龍椅,一陣山呼海嘯般的萬歲聲壓過來,他有些心驚肉跳。要不是太后在身後咳嗽兩聲,要不是韋娘站在幃帳後面給他不停地使眼神打手勢叫他穩住,他真的會從龍椅上滾下來。緊抓龍椅的手因出汗太多而打滑,額頭上的“御汗”兵分兩路,一路順耳根頸脖直插前胸,一路被擠出額頭,一滴一串地飛身而下,把御案上鋪的那塊桌布打溼了一大片。下朝回去,換下的裡衣可以擰出水,惹得韋娘直笑他沒有出息。
可是今天不,他心態平衡,握住龍椅兩邊扶手的手心裡最多也只出了點毛毛汗。
真是做夢也沒想到,這皇位會輪到他坐。在幾個兄弟中,他數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