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只有一米的距離，可是，蘇慕和殷天越卻像隔了千山萬水一樣遙遠，從來沒有哪一刻，他們如此痛苦的看著對方，用不同的方式毀滅對方……

“九兒……”殷天越像往常一樣溫柔的呼喚蘇慕的名字，目光仍然那樣深情，沒有一絲恨意，他虛弱得沒有一絲力氣，卻硬撐著站直，不讓自己倒下，他用力吸了一口氣，將後面的話說完，“你要殺我，我不恨你，但我有二個請求，最後的二個請求，你必須得答應我！”

“好，你說！”蘇慕吞掉溢入嘴裡的淚水，明明是鹹的，卻苦入了心肺。

殷天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深深的看著蘇慕，認真的說：“第一個請求，我不要你償還什麼，我對你的付出全都是心甘情願的，從來沒有想過得到你的回報，所以，我死之後，你要好好活著！”

“說第二個。”蘇慕再次扣動板機。

“第二個請求……”殷天越的目光變得深沉，咬著牙，一字一句的說，“我死之後，你不準跟夜傲風在一起，你可以跟帝星澤在一起，可以跟唐飛在一起，甚至可以跟這世上任何一個男人在一起，唯獨夜傲風不可以，絕對不可以！！！是他害得我落到今天這種地步，是他害得我們反目成仇，是他毀滅了我們曾經真摯的愛情，毀了這一切，如果你還跟他在一起，對我來說是一種莫大的恥辱，我到了黃泉之下也不會安寧，我的孤魂會永遠活在仇恨之中，永世不得安寧……”

這句話就像一個可怕的詛咒，蘇慕打了個寒顫，有一種強烈的恐懼感縈繞在她身上，腦海裡閃過夜傲風幽暗的眼眸，卻很快被蘇慕的理智揮去，其實就算殷天越不提出這個要求，蘇慕也不會跟夜傲風在一起，她很清楚，這一切都是夜傲風在背後操控的，他讓她親手一步一步剝開真相，就是想欣賞她在痛苦的仇恨中掙扎的樣子，並且，要她親手摧毀殷天越，這是他報復的手段，最殘忍的手段，不僅連身體也報仇了，就連仇人的心也被他傷得千瘡百孔。死有殺叔。

這個如此狠毒的男人，如此傷害她的男人，蘇慕怎麼可能跟他在一起？

蘇慕並沒有過多的考慮，點頭答應：“好，我答應你！”

“砰！”話音剛落，她再次向殷天越的胸膛開槍，並陰冷的厲喝，“這一槍，是為蘇家三十多口人命而打的！”

這一槍，射在了殷天越的心口處，殷天越徹底栽倒在地上，身體不停的抽摔，鮮血從嘴角洶湧流淌。

蘇慕的心顫了一下，有那麼一剎那，她以為自己真的射中了，強烈的恐慌充沛了心肺，但是，當她鼓起勇氣看過去時，她很自信的知道自己衡量得很準，那裡離心臟有二厘米的距離，只要及時處理，他就不會死……

蘇慕悄無聲息的向唐飛使了個眼色，唐飛將手伸進口袋，按出一個訊號器。

“天越，天越……”

“天叔……”

凌薇他們全都撲了過去，凌薇悲痛的哭喊，唐超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帶著十幾名兄弟排成一排站在殷天越前面，咬著牙，堅定不移的說：“阿慕，你要是還想殺天叔，就先殺了我們！！！”

“沒錯，你是天叔的女人，他不准我們動你，我們不敢動你，可是，如果你還想動天叔，就先殺了我們……”齊輝也挺起胸膛站在人群中。

“夠了。”蘇慕陰森森的冷笑，“這一槍，已經足夠要他的命。”

她丟掉槍，優雅的走到殷天越身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他躺在地上，身體不停的抽搐，嘴裡不停的淌著血，眼睛半睜著，淒涼而絕望的看著她……

看到殷天越這個樣子，蘇慕只覺得自己的心像被撕成了碎片，可她卻努力忍著，忍著，不讓悲傷洩露出來，她的拳頭緊緊握起來，緊得在顫抖，很久，她的唇邊終於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絕情的說：“殷天越，如果有下輩子，不要愛上我……”

蘇慕用這個世上最動聽的聲音，說著最殘忍的話，說完之後，她轉身離開，沒有發現殷天越絕望的閉上眼睛，眼角滑下了一滴淚，那是他二十年來流下的唯一一滴淚，匯聚了他所有的情感，直到這一刻，他對蘇慕的感情就像這滴眼淚，終於徹底流出了身體，覆水……難收！！！

那滴淚，足以讓凌薇心碎，看著殷天越的眼睛完全閉上，身體停止抽搐，氣息也完全“停止”時，凌薇只覺得自己的世界已經崩塌了，她突然撿起地上的搶對準蘇慕，發瘋似的尖叫：“忘恩負義的女人，去死吧——————”

“砰——”

子彈射入身體，鮮血四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