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裡希便看肖咪咪越發不爽。
他抬腕看看手錶,秒針催命一樣沿著錶盤“滴滴答答”地走動,絕不會因為任何人的抗拒而停下時間的流逝,他臉色轉冷,知道情況已經不容他們再磨蹭下去。
與他先前料想的一樣,肖咪咪的醒來,一面讓人感慨人類的頑強與不可征服;一面卻也因此帶來了征服者報復性的打擊,為了這不可征服的頑強,將導致其數無法估計的死亡,先前小部分轉入地下而得以倖存的人類,很可能又將面臨殘酷的打擊,真正能夠活下來的十個人裡也未必有一個。
他曾經和多國政要一起,持續關注著大螢幕上不斷減少的數字,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像那些政客一樣,希望這數字最後歸零,可以為人類在侵略者壓倒性的優勢面前獲得苟延殘喘的機會。但海因裡希無法否認內心深處的吶喊,他希望最後有人能夠活著醒來,代表著勝利的希望,否則即便拖延了時間,苟延殘喘勢必只能永無希望地苟延殘喘下去。
妥協不會帶來最後的勝利,只有血與火才能夠。
作為科學家理性的一面,海因裡希知道這並非肖咪咪的錯,這可能是一次不可抗力所導致的優勝劣汰而已,末世來臨,只有擁有堅強不屈意志的人才能活下去。
但他仍然懷疑,這個在病床上躺了三年的半癱瘓的瘦小女人,究竟在睡夢中經歷了什麼,又緣何醒來,所以他選擇讓肖咪咪證明自己。
“萬分之一機率的倖存者啊,按照全球六十億人口的基數,也足夠武裝一支六十萬人的軍隊,難怪要消滅人類……”他喃喃自語,而後粗暴地打斷了肖咪咪和林珺難得的團聚,推開沒法動彈的肖咪咪,他拽起林珺道:“趕快跟我走!”
“不行!”林珺下意識地就去反抗海因裡希,去掰他那雙牢牢拽著自己的鐵鉗般的大手,肖咪咪剛剛醒來時二人那纏綿廝纏的氣氛轉瞬都不見,林珺憤恨地看著海因裡希:“我不會丟下咪咪的!你可以拿她威脅我,但你別想我扔下她不管!”
按照海因裡希的脾氣,要不是在乎林珺,他哪裡會耐著性子說這麼多,何況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他當著肖咪咪的面,粗魯地把住林珺的頭,吻得她出不了聲,然後一掌劈在林珺脖子後面,把昏迷過去的女孩子扛上肩頭。
而後他從腰包裡掏出一支簡易針劑,扎入林珺的靜脈給她注射。
肖咪咪苦於沒法動彈,撐著上半身質問海因裡希:“你對她幹什麼?!”
“放心,照你們中國人的說法,林珺是我的‘心肝’。”聽著海因裡希不倫不類的比喻,肖咪咪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男人繼續說道:“我不會害她,但絕對不會心甘情願救你。”
想起林珺先前說的自己一旦醒來,大家就全都要死的話,肖咪咪的內心一陣尖銳的刺痛,她咬了咬唇,剛剛甦醒就經歷了那麼多,其實早已超過她這虛弱的**所能承受的極限,她現在仍在和海因裡希交流,全靠頑強的意志力在支撐。
海因裡希自然也看出肖咪咪的強弩之末,所以他更不明白當初各國在整合植物人背景的時候,其中不乏智商驚人或武力背景強悍的人,甚至於面面俱到的人也不是沒有,可是為什麼活下來的偏偏是個平平無奇的普通女人,海因裡希在一瞬間的欣喜之後,反而無法阻擋失望的侵襲。
同樣,肖咪咪覺得自己如今也無法承受他人的目光,自己算什麼?間接的人類毀滅者?
“你走吧。”她脫力躺回了床上:“希望你說到做到,永遠不要丟下林珺不管。”
海因裡希哼了哼,到底打算讓她死個明白,人類其實也沒有這樣軟弱:“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之所以能夠擔當要職,就是因為我給林珺注射的這個東西。”他眼神柔和地注視著昏迷的女孩:“全世界的情報機構裡,只有北京透過古文明遺址的預言對侵略者計劃做了相關破譯,這群蝗蟲曾在冰河的封凍時期錯把地球當做了死星,卻在地球上留下了它們的痕跡。如果它們這次要對人類採取滅種計劃,使用的將會是病毒武器,保證雞犬不留,北京方面早已做了防備。”
肖咪咪緊張地收緊下顎,如果她猜得沒錯,那麼海因裡希手裡的東西,是疫苗?
他見肖咪咪瞭然,便略帶些倨傲地點點頭,肖咪咪苦笑:“你既然打定主意不救我,自然也不會給我疫苗了。”
“我正是疫苗的發明人,不過因為缺少原料,疫苗的量產非常困難,我們計算過,每生產一支疫苗免疫一人,通常也會付出一名士兵的代價。”或許也是因為這樣的以命換命太過冷酷,海因裡希止住了話頭